“也不怕您问个明白,方丈院给我重新安排的带路师父就是藏经阁的澄心,这位师父说来倒也古怪,几次三番的找他行拜师礼都坚辞不受的,今天晚上倒主动上门摁着我脑袋逼着拜,完了又问我想学什么,我说想学内功心法啊,然后说着笑着就给我引荐到您这儿来了,其实要是早知道这样,我这师拜的就也太冤枉了,这不直接还跟着您混就得了呗,寺里最好的宝贝都在您这儿,我又还拜别人做什么……”
“澄心是你师父?”清明惊讶道。
“他肯收我,我还不一定肯拜他呢,回头就找方丈院玄真长老说理去,收了徒弟啥也不管,还给人楞支派到原籍应付,这算个什么狗屁师父了,我要抗议,我要退师!我要让他们把我重归您老的门下。”
清明似乎根本就没听他后面在说什么,却只是捏着下巴想的出神,半天不言语。
“怎么了,师父,这里面有什么不妥么?”习二在旁边一头雾水的问。
“啊,没什么没什么。”清明双手连摆,一边喃喃道:“这件事他还是不知道的好,但为什么是澄心呢?这完全就没有道理,方丈那里怎么做的出这个决定?而且为什么又是清二?他刚来寺不过一年……难道……”
习二不知道清明在发什么神经,虽然对澄心这个第二任带路师父这种略带神秘的身份,多多少少也有些好奇,但他目前的心思就都全放在那本洗髓经上。
“师父,您看我这实话也交待了,这可是那倒霉的带路师父让我来找你的,而且就算他不是我师父,他们高阶僧侣的吩咐的事情,我们做小辈的也总得竭力去办,对不?”他见清明对澄心尤为感冒的态度,就立刻全力向此方面转向,试图用阶级观念来让秀才和尚就范。
“哦,对,澄字辈僧侣吩咐的嘛,那当然得坚决执行。”清明笑容可掬的看着习二,却又在后者一脸喜se刚刚显露的同时厉眉怒目的骂道:“大论堂跟他们迦叶堂的八辈子也碰不上一回面,他自高他的阶,又与我们坐禅清修的有什么关系了?我管他是哪堂哪院的首座长老,没有方丈院和本堂首座的首肯,任谁也没资格去翻看本堂至宝。”
“连我也不行么?师父,求求你……”习二双手捏着祈福的姿势放在胸前,嘴唇向内抿的薄薄的,他把眼睛睁的铜铃似的还一眨一眨的看着清明,把对方弄得全身汗毛乱竖,身子向后直退。
“你到底想看什么?那书对禅修和武道都没有任何用处,千年来无一人能够理解其中的意思,原本就是老祖给大伙开的一个玩笑罢了。”清明劝慰道。
“我就是打算看看,没别的意思,而且我那个带路师父跟我说……”
“那厮说的话……你师父说的话,我跟你说,却是不能全听的,他这人的脑子里就只有一味的练功,人情世故半分不通,而且你千万别被他的外表骗了,其实他呀……”
“他怎么了?”习二抓着头问。
“还是不说的好,你没必要知道这些。”清明摊着手道。
“师父啊,您就让我看看洗髓经吧,我保证看了以后不告诉别人,不然你这儿有没有抄录的副本什么的,我只想知道其中的内容,至于是不是原本那倒是一点也不在乎的。”
“那种东西又怎么可能有什么副本?我说你被他蒙蔽了你还不自知,他居然连洗髓经到底是怎么样的也没跟你细述,你倒又有脸跑到我这儿来盯着要。”
“什么书是抄不出副本的?咱们师徒一场的,又是从无芥蒂,一到了关键时刻我就算看出来了,师父你压根就是个喜新厌旧的主,哦,这回有了贼牛逼的教习徒弟,就不把前弟子放在眼里,还说谎哄骗,真是好没意思。”习二抱起双臂,翻着眼睛,掂着脚踝弄的全身一颤颤的,威逼利诱,言语挤兑,能使的招也已经不多了,而这回如果清明还不就范,他就只好另谋办法。
“恩,随你怎么说,这洗髓经你是看不得的……”清明似乎并不上当。习二也就不再说话,心中翻来倒去的就是想着如何把那洗髓经的存放地点从秀才和尚的口中骗出,ri后一待有了机缘,就可偷着去翻看。
他这一沉默,清明倒也觉得无趣了,两人寂寥无声下,秀才和尚突然道:“你都不知道它是啥,又怎么憋着一肚子的心思非要折腾?”
习二心里正想着对策,听了他的话就不理他,然后清明就立刻跳起来了,他怒道:“不让你死了心你就永远不得消停,也罢,你要看就看,就要你知道心里想的事情和事实之间又多大的差距。”
他咬牙切齿转身走进内间,从屋子里的箱子中拿出一串钥匙来,他推开通向大论堂正殿的木门,只一会儿便走的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