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龙世怀迎娶林珺的隆重。只说上官澜迎娶武念亭至逍遥王府后,下马,亲自将武念亭从花轿中抱了出来,并一路抱着往喜堂而去。
新娘子下花轿,本应该由喜娘牵着。但新郎官如此表现也无可厚非。其她的喜娘只是拿着绣帕掩嘴而笑,然后都跟在了上官澜的后面。
虽然她很想自己跨过火盆,从此和她师傅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但被她师傅抱在怀中过火盆,武念亭的心中似乎有只小兔子要蹦出来似的,感觉到无比的幸福。
直至喜堂,上官澜才将武念亭放下。
虽然有许多官场中人前往宫中庆贺太子大婚去了,但东傲城中和逍遥王府在生意场上来往的人也不在少数。有的权贵中人禀着既不得罪太子也不得罪公主的原则,将家属都分做了两拨,是以逍遥王府亦是宾客满棚,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武念亭盖着喜帕,看不见到底有多少人,通过嘈杂的声音就知道来的宾客不少。而且她看得见那些脚,感觉密密麻麻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小。
“一拜天地。”有礼仪官喊道。
在武念亭打量一众宾客的脚的时候,上官澜半扶半抱着小徒弟面朝喜堂外站定,然后扶着小徒弟小心翼翼的跪下,对天地拜了三拜。
“二拜高堂!”
亲扶了小徒弟起来,然后再对着喜堂正中一个虚设的逍遥王爷的位子,上官澜扶着小徒弟再度跪拜了下去。
一时间,喜厅中的气氛格外的高涨起来,一众来宾也止不住‘哦哦’的喊了起来。
“夫妻对拜!”
上官澜和武念亭面对面,相互鞠躬,深深的拜了下去。
“礼成,送入洞房。”
随着礼仪官语毕,不待喜娘上前搀扶小徒弟,上官澜早已一把打横抱起小徒弟,大步往洞房方向而去。
一众喜娘们再度掩着嘴笑着,跟随在了上官澜的身后。
不远处,一长相绝美的女子负手而立,若遗世独立的仙子,遥遥的看着这里的情景。
女子十六、七岁的年龄,一袭雪衣,脸施薄粉,长发披肩,眼大鼻高,嘴小肤白,别有一股动人气韵。
“阿澜”一声轻轻出口,女子的手不自觉的摸向腰包。
那里,有她为他做的香囊,里面塞满了他喜欢的桃花。
她和他一起长大,一起学医,一起习武,一起学琴棋诗赋。
后来,他要承担起逍遥王府长子的责任,回了东傲。
但,每年桃花盛开的日子,无论他有多忙,无论他在何地,他都会赶回未央湖,那个桃花源,陪她一起赏桃花。
看着那个一袭白衣如雪的男子驻足灼灼妖桃之下,她的眼中再无其它,便是那些桃花因了这男子,在她眼中也全无颜色。
每年,她都期待着桃花盛开,因为只有桃花盛开,他才会归来。
每年,在桃花不开的日子里,她便将他喜爱的桃花都收集起来,晒干,绣到荷包、香囊、扇坠之类的帖身之物里面,一旦他归来,她便会将这些东西送予他。
每年,她还会给他准备许多许多的干桃花,托人给他带去。她知道他的书房中都存放着她予他的桃花,她也知道他的浴室中也飘散着她予他的桃花香味。
她知道他爱读书、好读书,有时候沉迷于书海便不知回头,而这些桃花香提神、醒脑,可以很好的防止他书看多了眼胀头痛。
更有很多时候,在他和她共同赏桃花的日子里,未央湖的兄弟姐妹和父母长辈们总还喜欢开她的玩笑,说什么‘哟,总算盼回来了’‘荷包送给爱人了’‘扇坠送给爱人了’‘小两口好甜蜜,羡煞旁人’‘我们燕如这朵桃花终于等来了桃花郎’等等之类的话。
虽然每每那个时候她觉得羞涩难当,但她的心却是高兴的。
她想,这应该就是青梅竹马了吧。
她甚至于还想,他们有着共同的爱好,有着共同的话题,长大后,他们应该顺理成章的结成夫妻吧。
如果说原来他对这些话采取的均是置之一笑的态度的话,但有一次,再度听到长辈、同门们开的玩笑话后,她虽然还是羞涩不堪的躲避逃开,但他却坦然面对,并开导着她,“那些长辈们多属为老不尊之辈,而那些兄弟姐妹也多是落井下石之人,他们的话你可当个没听见。什么桃花郎,不如说是解语花的好。嗯,解语花好,我一直将你当我的解语花,想必是因了你一直将我也当你的解语花的缘故。”
解语花……解语花……
呵呵,她素来柔静、内向,无论被长辈或者兄弟姐妹们如何逗乐,也只是静静一笑。唯对他,只要玩笑涉及到他,她便有些急、有些羞。
那是心事被道破的羞。
那也是一种期待的羞。
更是希望不用她说他也能明白的羞。
可是,原来,他只将她当解语花。
不是并蒂花,不是夫妻花,更不是什么桃花郎。
他永远不会知道:
正因他说他喜欢听桃花落地的声音,她才痴痴的每年也学着他去听桃花落地的声音。
正因他说他喜欢医学,是以她才痴痴的跟着他的脚步去学医。
正因他说他喜欢……
她喜欢着他所喜欢的一切,务必将她也塑造成一个一如他般的人,一个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人。
可惜,他的心中没有她,她只是他的一朵解语花。
原来他一直活得坦坦荡荡。
而她却一直活在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期待中。
她也有她的尊严,她也有她的骄傲。当他又说出开导她的‘你越是逃避、着恼,反倒越让他们有机可趁,倒像真有什么似的。莫若像我……’
她知道他没说完的话应该是‘莫若像我坦坦荡荡’,是以不待他说完,为了不让他看低她,为了不让他知道她心底的秘密,她截话回答他道:“阿澜,你也信了那些诨话么?我们是一家人啊。我跑开是因为怕他们越说越不成体统,到时候你恼了,不回家了,那桃花盛开的时候,就没有人和我一起来赏这桃花了。”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放话不能说满,她总觉得只要他每年仍旧回来和她一起赏桃花,那她应该还有希望。
他承诺她,说:“放心,我们是一家人。每年,我都会回来陪你赏桃花。”
“好啊,这可是你答应我的。”说话间,她举起手,示意他拉勾盖章。
他举起手,盖章道:“是,我答应你的。”
是啊,他答应过她的,每年都会回未央湖,每年都会回桃花源,和她一起赏桃花,听桃花落地的声音。然后,他们会在落英缤纷中畅谈人生理想、诗词歌赋。
她想:这个世间,肯定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你了。
她甚至于想:阿澜,总有一天,你会清楚的发现,我不但是你的解语花,更是你的并蒂花。
但很快,一个消息不啻晴天霹雳将她的期待震碎。
他订亲了,而且订的还是一个集天地灵气、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主。
便是她,见了这个主,也得礼敬三分。
初时,所幸,他似乎不满这桩长辈间订的婚事,颇多怨怼和愤懑。
后来,后来……
随着那个主成为他的学生,第一次,在桃花盛开的日子里,他没有回未央湖,没有回桃花源。
紧接着,随着那个主成为他唯一的小徒弟后,接二连三的,他仍旧没有回未央湖,没有回桃花源。
她多少是忐忑不安的,他是太忙了还是日久生情爱上小徒弟走不开?
好在书信往来中,她还是知道他的小徒弟是有多么调皮、顽劣而他是有多么的头痛、无奈的。有时候,他被小徒弟逼急了,打手心、罚站都是其次的,更狠的时候他都要将那个小徒弟吊起来打。
得知这些的时候,她心存侥幸,若他真爱上了小徒弟,当不至于如此狠心。
可是,后来发生的一切,无情的碾压着她的期待。
记得也是他出手最狠的一次,将他的小徒弟吊起来打的那一年,他终于回了未央湖,回了桃花源。
她欣喜若狂的去迎接他,邀请他去看桃花。
可他只是匆匆忙忙的和她点了个头,然后就忙别的事去了。
原来,他只是受命而归,受他师傅之命而归,夺未央城城主之位。
未央城,处东傲国、北极国、南越国三国交界处,占地面积不下一个诸侯国,不受三国任何一个国家管辖,是江湖中的老大。
世人有句话:得未央者得天下。
虽然他师傅是未央城的城主,但未央城城主并非世袭,而是能者居之。
在一众能人异士夺位的过程中,毫无悬念,他以一身傲人的武功成功夺得未央城城主之位,成为未央城第四十一任城主。
未央城,十二长老、三门、七十二镇。十二长老是世袭,但三门、七十二镇中的三个门主、七十二个镇长却是能者居之。
继任城主的他,重新任命了三门、七十二镇中所有的领头人,她有幸也成为其一:冷月门的门主。
她将永远、终身受命于他了,激动难奈中,她接过权杖,恭敬道:“是,城主。”
她愿意臣服于他的领导,一如她臣服于他的爱。
当事时,她想着,如果原来的青梅竹马都不能造就你我的情缘的话,那这以后长年累月的志同道合,终将造就你我的情缘了吧?反正,你不喜欢你的小徒弟,你正一门心思的想着如何解除你和小徒弟的婚约。
但,正在她沾沾自喜的做着美梦的时候,却见他跪在了他师傅面前,道:“师傅,求您成全徒儿和天珠。”
他的师傅,未央城的第四十代城主,一个翻手可为云、覆手可为雨的盖世英雄,又有谁能知晓其真身是东傲国的逍遥王爷呢?
只有像她这样的三门、七十二镇中的高层才能有幸知晓其真身。
当然,但凡知晓了未央城城主真身的人,皆不可透露消息。否则,不但会被逐出未央城,而且同时会永生永世遭到未央城中人的追杀……
正因这种严格的条律,造就了未央城八百年来的稳固和繁华。
一如现在,也没有人敢泄露上官澜便是未央城第四十一代城主的真身。
江湖和庙堂,是两个永远不可能握手言和的对立面。
哪怕江湖的头和庙堂的头称兄道弟,但江湖的头得顾及手下的兄弟,而庙堂的头得顾及手下的臣民。
他的父王,亦是他的师傅,含笑看着他,‘哦’了一声,问:“我不早将天珠许予你了吗?何来成全?”
“师傅,徒儿爱天珠,爱上天珠了。”
她最怕的终于来了。
这一句话,不啻一声惊雷将尚在沾沾自喜的她雷得魂飞魄散,手中的门主令差点便掉在地上砸碎……
再后来,多少年了。他因了他的小徒弟,再也没回未央城了。
而将她看做解语花的他,全权委托她处理未央城一应大小事。
未央城中,多是躲避各种纷争而来寻求最后一片乐土、安宁的人。
她看多了尘世间的羡慕嫉妒恨。
也看多了尘世间的爱恨情仇。
这些年,她不是没想过他。
可是她想,她不过一介凡人,若看多了他予小徒弟的恩爱,只怕也终究脱离不了那个俗套。是以在她主事的这七年间,她和他最多只限于书信往来以解决未央城之事,从来不敢来东傲向他禀报事务。因为她怕,怕一旦和他见上了,将再度勾起少时的期待,然后不放手,最终走向一条自我毁灭的路。
如今,果然,果然。
一眼,只需这一眼。
素来稳如泰山、处世不惊、风轻云淡的男子居然一路抱着他的小徒弟进喜堂拜堂,一路抱着他的小徒弟进洞房。全然不是她认识的那个集礼教满口、规矩满身的偶尔有点酸腐的书生了。
心,痛了。
看着那个她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的红色的背景,泪似乎也要下来了:郎艳独绝,举世无双,阿澜,非你莫属,真的非你莫属。只是这份独绝,不属于我。
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经过雪衣女子的一众宾客,便是在这大喜的日子,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悲伤似的,不自觉的都会回头看她一眼。
天猛、天平等保镖本着尽职尽责的原则,跟随在上官澜前后左右正一路打闹前往洞房的时候,天猛一个撇眼间,脚突地定住,身子一震。接着,他拉了拉天平,天平诧异的看着他,他又指了指一个方向。
天平撇眼看去,脚亦突地定住,身子亦是一震。
紧接着,天玄、天满、天医、天画等人似乎都感觉到了一股不一样的气氛,便是天英、天巧也感觉到了。众保镖齐齐回头看向那雪衣女子。
“燕如!”天英、天巧同时低呼。脸上均泛起欣喜。
因声音太过嘈杂,武念亭又是被抱在她师傅怀中,自是没有听到天英、天巧的低呼。但上官澜耳尖,他听到了。脚步不自觉的一顿,他抱着小徒弟快速转身。一双俊目看向不远处,很快便定在那一袭雪衣的女子身上。
被称为‘燕如’的雪衣女子微勾唇一笑,道:“阿澜,恭喜你。”
“你等等。”上官澜说话间,再度转身,急急的抱着小徒弟进洞房而去。
只当那声‘你等等’之话是说予她听的,武念亭颇是诧异的问了句‘师傅,等什么’的话后,见师傅不回答,她又道:“师傅。”
“哦,没事,没事。”上官澜颇有些心不在焉的答道。
轻轻的将小徒弟放上喜床,还不等喜娘们唱吉祥词,上官澜便掀了小徒弟的喜帕。
师傅一路上似乎都非常的急切,这看在一众宾客眼中会怎么想啊?武念亭心中扮着鬼脸。
紧接着,揭了喜帕的师傅只说了句‘我马上回来’后便大步离开了洞房。
想着前面有许多宾客要招呼,师傅肯定忙去了。是以武念亭也不介意,只是站起来,左看看、右看看,除了喜娘外似乎就只剩下俏俏了。
原来东傲虽然有闹洞房的习俗,但上官澜护小徒弟护得极紧,再加上小徒弟有孕在身,是以他便作主免了那什么喝合卺、撒花生桂圆的一些习俗。
‘咦’了一声,武念亭道:“天英、天巧呢?”她们没必要陪着师傅去招呼客人吧。
俏俏不知该如何回答,权衡半晌,道:“回公主。似乎来了一位贵客。天英、天巧他们和郡王爷都招呼那个贵客去了。”
俏俏回话间,声音颇有些迟疑。她方才看到那位穿着雪衣的女子了,自有一股独有的气韵,更有一股王者的气势,柔中带刚,只一个照面,便很是令人折服。而且,郡王爷看那雪衣女子的神情很不一般。
问的明明只有‘天英、天巧’,可俏俏顺带连上官澜都顺带着答上了,武念亭也没多想,只是‘哦’了声,道:“那你来替我更衣。这凤冠霞帔都快将我压趴了。”
“是,公主。”
俏俏急忙上前,正准备替武念亭取凤冠的时候,上官澜居然回来了。
“师傅,怎么这么快?”
“这凤冠霞帔太重,我担心你不习惯,过来说一声让你换了。还有,你喝不得酒,所以我们就不喝合卺酒了。累了一天,我担心你肚中的小家伙又不老实,惹你难爱。那里有一杯茶,里面我加了些止孕吐的药,你换了衣服后便喝了。还有,前面宾客太多,只怕要闹得很晚,若等不到我你就先睡了。”
听着师傅的声声叮嘱,武念亭笑眯眯道:“成,我知道了。你去呗。不要担心我。”
本来觉得郡王爷看那雪衣女子的眼神不一般,本来以为那雪衣女子和公主在郡王爷眼中也许有着一样的分量。但如今见郡王爷又回来了,而且还这般仔细的叮嘱公主,俏俏喜上眉梢,心中暗吁一口长气。
上官澜叮嘱一些话后,又急急的转身走了。
不说俏俏替武念亭卸妆更衣,服侍武念亭睡下之事,只说上官澜,匆匆忙忙出洞房之后,在天猛等人的引领下,巧妙的避过所有的宾客,前往逍遥王府的藏书阁天玑阁。
三楼,徐燕如负手而立,看着匆匆赶来的新郎。
“在你心中,是觉得我重要还是觉得我要和你说的事重要?重要得你不得不暂时放下你的新娘。”
在徐燕如思绪间,上官澜已匆匆忙忙进了天玑阁,上了三楼。
“燕如。”
“拜见城主。”
“起来,快起来。出了什么事?”
这些年了,非大事她一般是不会求见,再大的事也只是飞鸽传书解决。她今日亲来,定有大事。一边亲扶徐燕如起来,上官澜心中一边升起不好的预感。
原来在他心中,仍旧是事情为先。徐燕如心中叹了一叹,仍旧含笑道:“首先是来恭喜城主。”
“还有呢?”上官澜敏锐的听出她的‘首先’二字。
“阿澜。你见了它,一定要冷静。”语毕,徐燕如摊开右手,将手伸到了上官澜面前。
一卷小小的卷纸,特殊的颜色,特殊的材质,特殊的手工。
上官澜眼色一变,脚步恨不得一个踉跄。接着,他一把抓过徐燕如手上的卷纸,展开。
空无一字。
江湖上,大多会训练鸽子送信。
经过训练的信鸽大抵都可以非常成功的飞来飞去,及时的传递信息。
但如果要传递的信息不在同一块大陆上,而是要飞越海洋,那训练鸽子的话便得花训练其余普通信鸽十倍乃至百倍的功夫。
许多信鸽在这种训练下都不堪其累,要么逃、要么死。
这也是这世上的信鸽大都很难飞越大海到达另外一片大陆的原因。
当然,还是有极少数的鸽子经受住了训练的磨砺,能够排除各种干扰,最后成功飞过大海。但那大海也只仅限于海峡。当然,飞过海峡也比其余的普通信鸽强上了许多。
他父王训练出了这样的一只信鸽,名号‘霸王’,它有极强的方向感,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飞回它出生的地方。便是翻山越海也不在话下。
合州一别,已经六年。当年父王临别前的谆谆教导历历在目。
“澜儿,天珠和煜儿,就交给你了。”
“澜儿。虽然我答应了天珠一定会回来。但海路艰险,非人力可回天。若真出事,我希望天珠不要恨我。”
“澜儿。霸王,你懂的。”
“澜儿……”
他父王出海之时,带了许多的信鸽,但没有一只飞回。
这么些年了,他即期待着霸王的回归,又害怕着霸王的回归。
他和他父王,有一个约定成俗的秘密。若一切安好,有了好消息,一定会放归霸王试试。如果霸王侥幸将信带回,有字,自然是告平安。无字,那就是说明情况危急了,来不及写信,是‘再见了’的意思。
霸王脚上所带信筒中的信纸是上官澜亲自做的,没有错,没有错。是霸王,是霸王……可是这信上,无字!
徐燕如是第一次看到颤抖的上官澜。
“霸王呢?”上官澜问,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因劳累过度,回归的第二天就死了。”
“死了……死了……”上官澜颇是六神无主的倒退着,坐在了一旁的玉榻上。
死了,死了,那意思就是,便是想依靠霸王重新寻找回去的想法也破灭了。
“什么时候到的?”
“一个月前。”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是二少、三少他们不让。他们说你马上要大婚了,不能受这事的影响。还说,就算老城主遇难了,但老城主一生最大的心愿是天珠安康。如今眼见着是天珠的大好日子临近,一定不能误的话。”
本来,上官澜大婚,上官家另外的十一位少爷们应该都到场。今天居然都没赶过来,上官澜心中还隐隐有些奇怪。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们人呢?”
“他们两两成队,结成几个方向。出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