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初秋,菊花又已开遍。
逍遥王府,清荻斋。
“博学笃志、切问近思,此八字是收放心的工夫。神闲气静、智深勇沉,此八字是干大事的本领。薄族者必无好儿孙,薄师者……”语及此,上官澜发觉他的小徒弟又开始掰着她那胖乎乎的小手在算帐了。
唉,那雨花楼几近耗了小徒弟全部的心神,如今正是进帐的时候,小徒弟哪还有心思在这里上课啊。
等了半晌,见小徒弟的手已不再算帐了,小脸上更有了喜色。见此情景,上官澜不自觉的便笑了,原以为小徒弟是个一掷千金豪迈的主,但近段时日他才发觉他的小徒弟原来是个小财迷。
放下手中的书,上官澜行至小徒弟的身边,问道:“天珠,又赚了多少?”
武念亭脑中的算盘正拨得叮哩咣啷响,未觉有它,只是答道:“按昨日的收入,五成分红的话,赚了二十两。这还算是赚得最少的一天呢。”
赚得最少的一天她就有了二十两的分红……上官澜眼皮不自觉的一跳,道:“按这个赚法,到年底你就可以将成本都捞回来了。”
“正是啊。不但成本都捞回来了,奕真的医药费有着落不说,还有多的……”说话间,武念亭的小脸就神彩飞扬起来,正准备将这段时日的生意经开讲的时候,这才发觉站在她面前的是她师傅,也恍然想起这里是她的学堂清荻斋。于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道:“对不起,师傅,徒儿又走神了。”
“好了,既然你没有上课的心情,走,为师带你骑马去。”
“骑马?”
“是啊,你的葡萄都一岁了,今日可以试试。”
“好啊”一声后,武念亭急忙站起来,拽着上官澜的手往跑马场而去。
莫看那小天马只有一岁的年纪,但将它拉到跑马场上,没有哪匹马的速度胜得过它,果然不愧是天马的后代。越发惹得武念亭喜爱之极,总想骑它试试。
但上官澜担心武念亭的个子小,骑术尚不是很精,所以总压制着她不许她独自骑马。便是她吵着嚷着要打马球,也总是上官澜和她共乘一骑手把手的教她、带着她。
经过这段时日的考量,上官澜觉得小徒弟骑葡萄应该没什么问题,再说他也想将小徒弟从老是为雨花楼的事分神中拉出来,拉出来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找一个她更感兴趣的事替代。骑马便成了首选。
跑马场上,席方平今日休沐,正牵着葡萄在溜圈。那葡萄长大后,皮毛的颜色就出来了,红似血中透着黑,黑如碳中偏又耀着红。极特别的颜色。
“方平。”
“天珠。”
“今日师傅允我骑葡萄。”说话间,武念亭已是兴奋的凑近小天马身边。
那小天马见了武念亭亦高兴得狠,四支强健有力的蹄子不停的围着武念亭转,还时不时将头伸到武念亭的脸上挨一挨,然后‘卟哧’出一口热气。逗得武念亭‘咯咯’的笑个不停,然后伸出手,将沿路采摘的一些可以吃的菊花塞到小天马的嘴中,道:“葡萄,快,甜的。”
这小天马可以说除了席方平的精心饲养外,更随着一年四季的变化而吃着武念亭予它的各种应季花儿,所以它一点也不排斥武念亭的举动,而是相当自然的张嘴吃着武念亭捧在手心中的菊花。
待葡萄将花吃完,武念亭摸着它的脸,道:“葡萄,今日让我骑一骑,如何?”
似听懂了她的话般,葡萄的铁蹄开始在地上刨土。
知道武念亭可以试葡萄了,席方平急忙将早就准备好的马鞍放在了葡萄的背上,又试了试它的牢固程度,确信没问题后,他一把抱起武念亭甩在了马背上。
葡萄虽是家养,但天马一族野性十足却是无论你如何家养也养不家的,担心葡萄的野性突发,席方平在上官澜的叮嘱下将小天马牵着围着跑马场走了一圈,这才将缰绳递到了武念亭手中,道:“坐稳了,不要怕。”
“好的,我知道。”在席方平面前,她才不会丢脸呢。在威武高大的席方平面前,她要努力的长成一个英资飒爽的女英雄。现在骑在葡萄的背上,她已经有英雄的感觉了。如此一想,便有些得意了,马鞭一甩,道了声‘葡萄,跑’后,葡萄果然撒开脚丫子跑了起来。
估计这是葡萄第一次载人,非常的不习惯。再或者天马一族有着不被人征服便不会屈服于他人胯下的遗传,总而言之,当葡萄撒开脚子跑的时候,为了摆脱武念亭,它还不时的上下跳跃。
看着在马背上摇摇欲坠的小徒弟,上官澜紧跟几步,大声道:“天珠,坐稳了。脚蹬在镫子中不要拿出来。抓紧马缰。”
席方平亦紧跟着上前几步,将手作成喇叭状捂在嘴上,大声喊道:“尽量趴下,趴下一些。”
闻言,上官澜看向席方平。
一年时日的相处,这个席方平对小徒弟倒还真是不错。不但精心教导小徒弟骑马,还时不时的将小徒弟带往木兰马场去玩,如今木兰马场的一众人对小徒弟亦熟悉起来。而小徒弟呢,除了不沾酒外,亦时常和他们大口的吃着肉,豪情壮志尽显。
其实,上官澜知道这些都是小徒弟的计谋,她正在一点点的蚕食席方平的生活,最后一步也许便是今年年关的合州之行,准备去蚕食席方平的家族了。
想到这里,上官澜眼皮再度不自觉的一跳:得想个什么法子,让小徒弟一如去年去不成合州不说,还要将小徒弟的眼光给拉回来,不再将心思放在席方平身上。
可是,如果席方平果然对小徒弟也有心思……这样做的话似乎对席方平不公平。
念及席方平的豪爽、豪迈,念及席方平将逍遥王府一众人当生死兄弟,想着要出手对付席方平,上官澜有种心虚的感觉。
上官澜和武念亭在赛马场溜马的功夫,靖安帝、武老爷子在龙世怀的带领下来到了清荻斋。
原来,趁着今日凉爽,又念叨着武念亭去岁说的菊花宴之事,想着去岁梅花宴的淡雅出彩,靖安帝一时兴起,便传了武必老爷子一起来逍遥王府看看武念亭,顺便想亲自和她学学菊花宴的制作方法。
“咦,人呢?”
天英急忙给靖安帝见礼,答道:“郡王爷带着武姑娘溜马去了。这个时候应该在马场。”
闻言,靖安帝准备去马场。但在要跨出清荻斋的一瞬间,他被清荻斋墙上的一副画所吸引。走近细看,不禁细声道:“《少年壮士图》?”
龙世怀急忙献宝,“阿澜画的。”
“不管从哪方面看,这人没什么特色啊,就算要教天珠学画人物,也不应该拿这幅画当典型。澜儿将图挂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龙世怀干咳两声,道:“不是阿澜挂在这里的,是天珠挂的。”
“天珠,为什么?”
也不管武老爷子在场了。也许说出来可以帮兄弟党一把,让兄弟党不再因为有个小娘子的事时时感觉如坐针毡的好。于是,龙世怀将上官澜不满王府、武府两家长辈的订亲,又担心毁婚会惹得两家长辈生气的事说了一遍。
一时间,靖安帝、武必两人的脸都黑了下来。武老爷子心中更是暗恨,想当初他还以为上官澜讲述风月故事予小乖孙听是因为上官澜开了窍想早些让小乖孙走进男女感情的世界,搞半天自作多情的人一直是他这个老头子啊啊啊。
靖安帝沉默半晌,好不容易消耗掉龙世怀的话,问:“你是说,澜儿故意讲些风月故事给天珠听,目的是好让天珠在她心中及早的定下一个真心英雄,然后长大后她会按这真心英雄的模样性子寻找她的未来夫婿?而这个《少年壮士图》上的少年英雄就是以后天珠要找的真心英雄?”
既然为了兄弟党出头那便要出头出到底的好。不是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龙世怀有一是一、有二是二道:“是的,是这样的。阿澜说无论是逍遥王爷还是武老爷子,都将天珠所想、所求排在第一位。如果是天珠要毁婚的话,想必逍遥王爷和武老爷子都不会反对。”
闻言,武必有些心痛:澜儿啊澜儿,你就是这么看不中我的小乖孙,也这么看不起你在我们心中的位置吗?难怪,难怪小乖孙总是口口声声不离‘方平、方平’,啊啊啊,老头子我想杀人。
只听靖安帝怒‘哼’一声,道:“既看不起朕的公主,朕下旨解了他们的婚约便是。省得那小子动这种心思,教坏了朕的天珠。来人……来人……传圣旨。”
一时间以为是在宫中,靖安帝习惯性的叫人准备写圣旨。
“陛下,陛下息怒。”武必急忙跪在了靖安帝面前,道:“陛下,这都是小孩子们不知事,时日还没处长的原因。再往后看看,如何?”虽然上官澜的作法让武老爷子不耻,但他从来不觉得上官澜是真的不喜欢他的小乖孙。这段时日,上官澜的变化他都看中眼中,如果说不喜欢那绝对不可能。
“还小?上官澜他小到哪里去了?我东傲像他这般大的,有的都有一个孩子了。”
说话间,靖安帝气乎乎的坐在武念亭的专用小座椅上。随行的赵公公急忙替靖安帝打着扇子,亦笑道:“感情这事啊,确实是处出来的。也许郡王爷当初没将武姑娘放在心中,但时日长了,依武姑娘的可爱疼人,难保不放在心中。陛下不如听武老爷子的,暂时再看看的好。”
“是啊。陛下,您看,这房间都是澜儿替天珠布置的。可以说花了许多功夫、下了许多心神,要说他心中没天珠,老头子我也不信啊。再有,但凡天珠出了问题,澜儿都是风风火火的第一个赶到,从来都是任劳任怨啊。还有……”
于是,武老爷子如数家珍将上官澜如何细心体贴的照顾酒醉的小乖孙,如何在城隍庙不顾风度的怒踹龙奕真,如何为了治好小乖孙的牙痛恁了她咬他,如何在梅山寺因吃一个香囊都不得的味而将小乖孙禁锢在东傲城令她不得和席方平团圆等等等之事是知无不言、言无不细的说了几件。最后道:“所以,依老臣看,澜儿不是不喜欢天珠,而是他根本不知道他喜欢着天珠。”
原来这些事的背后隐藏着别样的玄机吗?龙世怀有些傻眼,如今听了武老爷子的分析后,心道也许自己帮错了忙。
靖安帝却是疑惑道:“席方平?”
“就是这图上的人物。”武必汗滴滴,自从小乖孙拜师后,他已不来这清荻斋了,这是第一次见图像,也觉得真他娘的巧啊,还真像。
靖安帝不明白的看向龙世怀。龙世怀此时心怀忐忑不安,想着是不是办错事了,想着上官澜也许真改了当初的主意也说不定。本想将席方平的事搪塞过去,可看他父皇冷冷的看着他,龙世怀无法,只好将席方平的事说了一遍。
世上居然有这么巧的事?靖安帝几近傻眼。
但想到上官澜的所作所为,靖安帝便有些恼,紧接着他冷哼一声,道:“说起来,天珠在上官澜这小子手上已当了两年的徒弟了。这日子处得也差不离了。若有感情早就有了,若无感情也不必这般拖着朕的公主。朕这就下一道毁婚的旨,看那小子是反对还是赞同,如果他赞同你们便不要再作他的指望,作席方平的指望还差不多。如果他反对,哼哼……朕也要替天珠出口恶气,居然敢嫌弃,朕这就成全了天珠,将她许允席方平便是。依着这图像的巧合来看,天珠和席方平他们二人保不准还真是有那天定的缘分。”
闻言,龙世怀不自觉的想起年初武念亭想当逍遥王爷的女儿,目的就是为了求得和席方平的订婚保障。呃,如今若真有了圣旨,这个保障不就有了吗?
那武念亭予他的私房话是说还是不说?
说,上官澜若真喜欢天珠的话从此就没戏了。
不说,这好的机会正好成全了武念亭,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这次他是应该站在兄弟义这边还是站在兄妹情这边呢?
在龙世怀纠结间,清荻斋中,其余的人因了靖安帝的话面面相觑。
天巧机灵,准备溜到马场报信。靖安帝眼尖发现,道:“你,站住。不许放信。”
天巧‘嘿嘿’一笑,只得重新走回来,规规矩矩的站在靖安帝身边。
“这王府到处是密探,保不准现在就有人报信去了。走,我们去马场,劫住报信的人,打那小子一个措手不及。”
可以说,靖安帝是带着雷霆之怒到的马场。远远的就看见一匹骄健的小马飞驰在跑马场上,那小马的颜色似黑寒红,似红赛黑,真是独一无二。更有那马背上坐着的穿着月牙白猎装的小女孩,一边喊着‘葡萄,快些,再快些’的话,一边‘咯咯’的笑着,那笑声似银铃般的清脆,响在了所有人的耳中。
蓝蓝的天、白白的云、金黄的跑马场、白衣的女孩、清脆的笑声,所有种种和广袤的天地融得似一副秋天的画,这一幕,无论是谁看了都不自觉的勾起唇,笑了。
靖安帝将手中的扇子‘啪’的一声合扰,赞道:“朕的公主当如是。”
陛下,您又父爱泛滥了吗?您是多希望有个闺女,有个闺女啊。赵公公差点就翻白眼了。可以说,自从陛下认识武念亭以来,凡与武念亭有关的一切都是好的,其余的一切都要靠后。
“天珠。”
“皇帝伯伯。”武念亭挥舞着马鞭,再度‘驾’的一声,往靖安帝方向冲去。
由于武念亭太过急切,再加上今天第一次骑天马,天马多少有些不奈,又奈不住武念亭不停的要求加速加速,在临近靖安帝不远处,天马突地一个止步的动作,前蹄上扬着发出得意的叫啸声。接着,马背上的武念亭若一朵白云从马背上飞出。
这个速度若掉在地上,非死即残。
“天珠。”跑马场上,叫声一片,同时飞出数个人影。
上官澜出手最快,在武念亭没落地时便已抱住了她,顺势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这才止了去势。
很快,靖安帝、龙世怀、席方平皆飞至二人身边,靖安帝更是急切的问:“天珠,能听到不?”
虽然抱住了小徒弟,虽然将落地的力道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虽然尽量的让小徒弟没有擦到地面,但上官澜还是不放心,抱着小徒弟摇道:“天珠,天珠。”
方才一瞬间确实吓着她了,但很快武念亭便睁开眼睛,看着一众围着她担心的叫着她的人,她甜甜一笑,道:“没事。师傅,谢谢师傅。徒儿没事。”
“你是怎么搞的,天珠这么小,怎么就让她一个人骑马?”
之于靖安帝的怒火,上官澜有一瞬的怔忡,居然回答不了话。只听靖安帝冷哼一声,道:“好歹今日天珠没事,若天珠有事……”
肯定又是‘逍遥王府陪葬’的话。龙世怀不待他父皇的话说出来,急忙截话道:“这不是没事吗,再说阿澜救了天珠,没功劳也有苦劳哈。”
靖安帝瞪了儿子一眼,一把将上官澜怀中的武念亭几近是夺过来。马上,盛怒的脸转为疼宠万分的神,叮嘱道:“还是再过一段时日,等再长大些再骑马好不好。瞧瞧方才,差点便出人命了。都怨你师傅,居然不阻止你。恁你做这么危险的事。”
武念亭此时也挺后怕的。但看靖安帝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不给她师傅面子,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道:“皇帝伯伯,没事,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再说我师傅不是一直守着我不让我发生危险吗,你就不要怨师傅了,好不好。”
见靖安帝又瞪了上官澜一眼,武念亭再度摇着靖安帝的胳膊,问了声‘好不好’。
这撒娇的样子,将靖安帝的一股怒火揉到了九霄云外。
似乎知道错了,小天马跑了过来,低着头,不停的‘卟’着热气擦着武念亭的头。
“没事,葡萄,你真棒,好样的。”说话间,武念亭从腰包中掏出两颗糖果递到了小天马的嘴边。
小天马高兴的卷出舌头吃了,然后很是傲娇的撒着欢。逗得一众人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它。
“皇帝伯伯,你看这天马是不是很可爱,这都是方平的功劳哦。方平,快,来拜见我的皇帝伯伯。”武念亭决定趁着今天这个好机会,让靖安帝见识见识席方平的英雄气概,为以后铺路。
“方平?”靖安帝不自觉的抬眼,一时间,凤眸圆睁,感觉眼前那个魁梧的少年似乎就是从《少年壮士图》那画中走出来似的。
武老爷子不是不认识席方平,但他今天也只是第一次在清荻斋中看到《少年壮士图》,可以说,老爷子今天是承受着连番的打击,汗根本就没停过。
单膝跪地,席方平抱拳,“陛下。”
方才席方平出手救武念亭的一幕靖安帝是知道的,只是感觉一道黑影快若闪电至武念亭身边,不过那个时候他只关心武念亭去了,便忽视了身边的黑影。如今知道那黑影就是席方平了,靖安帝不禁赞道:“好好好,好体格,好样貌,好身手……”
啊啊啊,陛下,您不能因为武姑娘中意他便将他夸得天上少有、地上绝无啊。赵公公翻了白眼。别忘了您方才还说那《少年壮士图》的人长得没什么特色啊啊啊。
席方平第一次被人夸得不好意思,只得硬着头皮道:“谢陛下夸奖。”
“平身。”
“谢陛下。”
一时间,靖安帝想起清荻斋中龙世怀的一番话,他看了上官澜一眼,缓缓的将怀中的武念亭放下,这才和霭的问席方平,“你是哪里人氏?今岁几何?在哪里任职?”
“小臣是合州人氏,合族皆是商人,只有小臣一人从武。今岁十六。在木兰马场任从七品武校尉之职。”
“好好好。年纪青青便已是从七品之职,而且还是不靠家族之力一人打出的职位。”靖安帝笑眯眯的看着席方平,道:“朕没看到你也便罢了,如今看到了便能肯定你以后定是保家卫国的人才,这个从七品之职也太委屈你了。”说话间,靖安帝看向赵公公道:“回宫后,记得提醒朕传个话给漠轻。提方平为正七品的云骑尉之职。”
靖安帝口中的‘漠轻’便是林家老大林漠轻,如今东傲的兵部尚书。
东傲的武将之职一个品级有六个等级,比如说这个七品,便有从七品下、从七品、从七品上、正七品下、正七品、正七品上,席方平从从七品升至正七品,那等于是连升三级,这个连升三级是《东傲律》所允的最多奖励。
这也意味着席方平手下能管辖的兵士将由原来的五十人提升至二百号人。
可以说,在和平年代,这般提升简直就是可遇不可求。
席方平大喜,再度跪下,抱拳道:“谢陛下隆恩。”
“起来,起来。”靖安帝亲手扶起席方平,又和霭问道:“订亲了没?”
“啊?”席方平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
武必心中‘呃’了一声,突地伸手,戳了戳上官澜的脑袋,然后在上官澜不明白的眼神中,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眼中写满怒其不争。一时间,上官澜更糊涂了。
趁着靖安帝和席方平聊得正欢的功夫,天巧凑近上官澜身边,低声将今日清荻斋中发生的一切简要的告诉了上官澜。
上官澜一个踉跄,脸色瞬间惨白,唇一个不小心被咬得出了血。沾染在好看的唇形上,似开放在夜色中的曼陀罗,有着至毒至性的美。
也许是心中愤懑着上官澜的不知好歹,靖安帝今天有意要让上官澜难堪。再说靖安帝做事最不喜欢拖拉,如果上官澜真没心,那早说明就是,免得拖来拖去拖成问题。知道席方平尚未订亲,靖安帝更是喜道:“要不,朕替你结一门好亲事,如何?”
“啊?”来自席方平。
“啊?”来自武念亭。
“啊?”来自上官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