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诽归腹诽,为了那丰厚的工资,沈涵湘还是想要一直在这里工作下去。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到了她上第一天夜班的时候了。晚上,她来到酒店,和换班的人做好交接工作,之后,便坐在前台里头,开始工作起来。
今天仍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午夜零点之前只接待了两个客人,十五个房间有一半是空着的。零点过后,沈涵湘觉得困意上涌,忍不住坐在椅子上打起瞌睡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把幽微的声音叫醒了意识朦胧的她:“有空房吗?”
“欢迎光临。”听到这声音,沈涵湘连忙抬起头来,“有空房的。”
台桌外面,站着一个身穿红裙的年轻女人。肤色苍白如雪,披肩长发漆黑如墨,面无表情的看着沈涵湘。不知道为什么,对方那直勾勾的眼神让沈涵湘觉得有点毛毛的。她定了定神,说道:“你好,要住宿的话,请把身份证给我用一下。”
红裙女人语气平平的说:“我没有身份证。”
没有身份证,这怎么可能?沈涵湘愣了愣,正要开口说话,突然一个温厚的男声响了起来:“不必了,给她开个房间吧。”跟随着这声音,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过来,却是酒店老板陈鹤,他这么晚了还没回家?
陈鹤走到台桌前,对沈涵湘吩咐道:“以后午夜零点过后进来的第一个客人,都不必要求出示身份证。”
“这……”沈涵湘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应承道:“好的,我知道了。”嘴里答应着,心里却觉得这老板真是古里古怪的。午夜过后第一个客人不必出示身份证,这是什么怪规矩?
红莲酒店的每一个房间都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名字,取自词牌名。像什么醉花阴、永遇乐、一剪梅等等。红裙女人拿到了名唤雨霖铃的房间的房卡,转过身离开了。陈鹤对沈涵湘点点头道:“辛苦你了。”说完,也转身往他的办公室走去了。望着他的背影,沈涵湘忍不住想到,这陈老板还真是个工作狂,看样子根本就是以店为家了啊!听说他已经结婚了,可是,从来都没有在酒店里看到过他的妻子,是夫妻感情不好吗?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沈涵湘转头看了看身旁的监视器。只是这么不经意的一眼看去,她就无法移开眼睛了。那个穿红裙子的女客人,怎么看上去怪里怪气的?雨霖铃房间在走廊的后半部分,红裙女人此时正在走道里非常缓慢的前行着。她双手看似很沉重的垂在身侧,脑袋也微微的低垂着,又慢又僵硬的往前走,好像背负着什么很重的东西一样。她走到监视摄像头下方,似乎感觉到了沈涵湘的视线一样,突然停下了脚步,慢慢抬头望向摄像机。她就这么僵僵的站立着,昂着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沈涵湘,眼神看起来极为渗人。沈涵湘被她看得浑身一凛,几乎想要移开视线。但随即转念一想,这古怪的女客人怎么可能看得见监视器这边的人?这样想着,沈涵湘继续看了下去。
午夜时分的酒店大堂,安静极了,只听到时钟指针走动时的轻微咔咔声,不断的传来。不甚明亮的壁灯光晕之下,大幅油画上面的古装仕女,角落里伫立着的神像,脸庞之上晦暗不明,像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样,阴渗渗的盯着人。原本是大红色的墙壁,此时变成了暗红色,像染上了血水一般。玻璃大门之外,忽的一阵夜风呜呜凄嚎着吹过,恍如鬼鸣。
独自一人值夜班的年轻姑娘,坐在台桌之后,侧头看着身旁的监视器。却见那屏幕之中,有着一个举止怪异的女客人,昂首望着监视摄像机。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好几分钟之后,监视器中面目平静的女客人突然表情痛苦起来。她的嘴里涌出鲜血,很快就浸湿了衣裳前襟。她弯下腰去,大口大口的血液吐在地毯上,看起来极为可怖。
这突发的状况令坐在监视器旁边的沈涵湘怔住了好几秒,等她反应过来时,红裙女人已经倒在了地上。沈涵湘猛的一下站起身来,跑出了台桌,来到陈鹤的办公室外使劲敲门:“老板,老板,出事了!”她喊了好几声,办公室里无人应答也没有人来开门。伸手握住门把拽了拽,门被锁住了。无奈之下,沈涵湘只得转过身,匆匆往楼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