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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行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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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土当时分为三个国家,西南部的国家叫云梦国。

这个云梦国又分为三郡,位于南方的郡叫做巴东郡,土地面积十分广阔,几乎占了整个云梦国面积的二分之一。

巴东郡除了郡城辖区之外,还有十几个县区,其中灵力旺盛的县区只有四个,其他县区土地灵力薄弱,灵物产量不多。控制这个国家的修士军府,最需要的物资就是各种灵物,因此,修士军府只在灵力旺盛的地区驻军,对于其他灵力薄弱的地区,则一向是疏于管理。

在灵力旺盛并有军府驻军的地区,通常叫做军府区,其他没有军府驻军的灵力薄弱区,通常叫做江湖区。顾春华、青瑶和千城,之前游历过的若水城、清河镇、衡阳镇、黑云寨等地,都在巴东郡的江湖区域里。

巴东郡的军府区,除了郡城辖区之外,还有其他四个县,其中一个县叫做党阳县,在县城以东三十里的平原上,驻扎着一支修士军,叫做神虎营。

因为现在是和平年代,军队不可以随便进城,因此神虎营才驻扎在城外,这个营区占地大概方圆十里,人口有四千多人,其中八百多人是将士,剩下的大多是将士们的家属。

营区内除了练兵场、锻造坊、纺织坊、民宅,还有一些商铺和摊贩,看上去就像一个小镇子,只不过这里做生意的几乎都是将士家属。

军府的修士军跟江湖侠客不同,修士军有统一的兵器装备,在神虎营中,士兵们都身穿土黄色布甲,大多人的兵器是环首刀,少数人使用铁胎弓。

神虎营的统领称为营公,在营公之下,权力最大的是左右营使,其中右营使名叫彭梁,一个又矮又胖的中年男人,彭梁有一个儿子叫彭俊,父子两人此刻正在自家屋里喝酒。

正是半夜时分,屋里烛火明亮,桌上放着三碟小菜和两壶酒,彭梁端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道,“我在营公郑破天身边安插的两个侍卫,都是对我忠心耿耿的死士,他们身手不凡,这次刺杀郑破天,一定能够成功。”

彭俊道,“只要郑破天死了,神虎营就能重振雄风,这个老贼现在快把神虎营搞垮了。”

彭梁叹口气,“郑破天这人以前还算正派,没想到最近几年变得专横残暴,心狠毒辣,上个月侍卫长张新仅仅因为在营寨会议上指责他嗜血滥杀,他就将张新一家老小全部处死,现在整个神虎营,没人敢说他半句不是,原本的营寨会议也形同虚设,变成了他说黑就是黑,他说白就是白,全部都是他说了算,不杀了他,神虎营早晚会毁在他手里。”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

“爹当年跟郑破天历尽千辛万苦,才打下了神虎营这份基业,如今郑破天不但不把爹放在眼里,还行凶作恶,滥杀无辜,这老贼实在是可恨。”彭俊道,“但愿这次行刺能够成功。”

父子两人正说着话,这时,从西边屋里出来一个穿着蓝色袄裙的中年妇人,彭俊看到那妇人,叫了一声,“娘,你怎么出来了?”

中年妇人崔氏,一脸焦急不安地道,“传来消息没有?”

彭俊道,“还没有,娘不必担心,那老贼生的肥胖,睡起觉来就像死猪一般,咱们安插了两个人在他身边,此事一定能成。”

崔氏微微点头,“但愿能成。”

彭俊道,“娘先进屋去吧,一有消息我就去通知您。”

崔氏点了点头,“好。”说完又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彭俊,然后转身走了。

彭俊看着他娘进了里间,然后继续跟他爹喝酒,他表面上平静,其实心里也惴惴不安,那两个刺杀郑破天的死士虽然忠心耿耿,如果刺杀失败肯定会自尽,但是,凡事就怕万一,万一两个死士被对方抓住,被逼供出幕后指使,事情就糟了。

黑夜寂静无声,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缓慢,彭俊的心里也越来越焦急不安。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突然一个黄衣士兵从前院跑了过来,一脸仓皇地跑到父子两人面前,慌乱之下,噗通一声摔在地上,顾不上爬起来,趴在地上喘着气冲彭梁道,“右使公,行刺失败,其中一个刺客未死,已经被逼供出……右使公,快走吧!”

话音刚落,从前院又跑进来七八个带刀侍卫,其中一个年轻的侍卫队长,一脸紧张地向彭梁道,“右使公,营公快来了,请右使公速速离开。”

彭俊心头震惊,没想到行刺竟然失败了,刺客竟然还被抓住了一个。

彭梁的神色还算镇定,向彭俊道,“快叫你娘出来,带上你娘先走!”

彭俊听到这话,不敢犹豫,慌忙跑进西边屋子,把他娘崔氏从屋里拉了出来,然后带着崔氏就要逃走,刚走两步,突然前院传来砰砰砰的撞门声,还有大汉的叫喊声,“右使公,人在家吗,快快开门,营公有话要跟你说。”

接着又是砰砰砰的撞门声。

彭俊知道,肯定是有家中的一些侍卫在前院拼命顶着门,不然郑破天的人一下就能将大门撞开。他不敢多想,慌忙带着崔氏跑到墙边,就要飞跃院墙出去,拉着崔氏刚要飞起,突然崔氏回头,冲北屋门口站着的彭梁叫道,“右使公为何不一起走?”

彭俊听到这话,突然反应过来,他爹让他带着崔氏逃走,而他爹彭梁却站在院里,一点都没有逃走的意思。他不禁回头叫彭梁,“爹还不跟我们一起走?!”

侍卫长也焦急地催彭梁道,“右使公快走吧,门口顶不了多久。”

彭梁冲彭俊道,“我儿,如果我逃了,郑破天必定会掘地三尺找我出来,这样就连累到你了,你是我彭梁的儿子,行事要干脆利索,快走!”

彭俊听到这话,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这时,崔氏突然挣开彭俊的手,跑到了彭梁身边,然后向彭俊叫道,“我跟你爹一起,你走!”

彭俊震惊了,娘也要在这里等死!

砰砰砰!

外边的撞门声更加急促,家里忠心耿耿的侍卫们只怕很快就要顶不住了。

彭梁双眼瞪着彭俊,冲彭俊厉喝一声,“走!”

彭俊含泪看了父亲和母亲一眼,他知道自己这一走,父母肯定会被郑破天残忍杀死,他忍住心中悲痛,一咬牙,突然纵身一跃,飞向了墙外。

他知道墙外肯定已经围了不少士兵,他飞到院墙上方,朝下一望,果然墙外站着一排持刀士兵。他二话不说,朝下方一挥手,一阵黄色灵力忽地飞出去,猛然袭到几个士兵身上,将那几个士兵打倒在地。接着他飞到外边,顺着街道奋力奔逃。其他没有被打倒的士兵快速向他追赶。

他一边飞跑,一边听到身后传来士兵们的叫喊声,“彭俊,不要跑,快抓住他!”

在皎洁的月色下,他跑了不远,突然前边几个巡逻的士兵朝这边走来,巡逻士兵并未朝他围来,显然这些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彭俊急忙从那几个巡逻士兵身旁绕过去,然后急速朝前奔走。这时,身后又传来士兵们的大叫声,“抓住他,不要让他跑了!”

“你们这些蠢货,为什么不阻拦他,他要刺杀营公,快抓住他!”

“彭俊,别走!”

彭俊拼命朝前逃走,很快逃到营区围墙下,他抬头望了眼高墙,纵身飞上了墙头,然后跳到外边,急速奔去。

彭俊死命逃走,丝毫不敢松懈,他知道自己一旦被抓住,就只有死路一条,他跑到大道上,奔行了一阵,然后往附近广阔的麦田里奔去。

后边又传来了士兵们的叫喊声,“抓住他!快抓住他!”

彭俊顾不得回头,他只能在这月色笼罩的田野里,拼命地逃跑,跑啊跑,不知跑了多久,后来听不到后边士兵们的叫喊声了,也完全听不到急匆匆追赶的脚步声了,他才敢稍停下来,回头向后方望去,只见那些追赶他的士兵们已经不见了踪影,显然已经被他甩丢了。

他顿时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田地上,大口地喘息,一边喘息,一边还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提防着那些士兵们再追来。

过了一会儿,他的呼吸渐渐平缓,额头上的汗水在微寒的夜风下也变凉了,他用袖子擦了擦额头,这时想起他的父母来,他想到他的父母可能已经被营公郑破天杀害,他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眼眶,喉咙里发出悲痛的哽咽,“爹,娘……”

彭俊甩开了追兵,一个人坐在田野里悲痛的时候,他的父母已经倒在了梁家宅院的地上。

当彭俊从彭家逃走之后,郑破天带的人就撞破了彭家的大门,郑破天带着人冲进彭家,愤怒质问彭梁为何要行刺于他。面对郑破天,面对冲进彭家的上百士兵,彭梁神色凛然,丝毫不惧,怒斥郑破天专横霸道,滥杀无辜。郑破天大怒,挺剑刺死了彭梁和崔氏。

第二天早上,天色刚蒙蒙亮的时候,在神虎营大门外,高高的营门左右分别悬挂着一具尸首,正是彭梁和崔氏。

郑破天下了命令,要将彭梁和崔氏曝尸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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