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留下的凭证!休要抵赖!”
吕产接过那凭证,看到上头那有些熟悉的字体,脏话几次涌到了嘴边,却又被他吞进去。
........
胶东国。
胶东王刘建撒娇般的拉着二哥的手不松开,作为诸兄弟里的小老弟,刘建也有二十多岁,刚成家,还不曾有子嗣,不知为何,这厮的脸是越来越像大哥刘肥了。
看着他的脸,刘盈心里百感交集。
他在齐国已经祭拜了大哥,大哥已经逝世很多年了,刘盈也很想念大哥,在齐国,他难得没有到达后就开始玩,而是先去祭拜兄长。
他在刘肥的陵墓前待了很长一段时日,这才返回都城。
齐王刘襄对刘长非常的畏惧,可对刘盈却很是亲近,他敢在刘盈面前开玩笑,将他当作真正的长辈来对待。刘长对这些犹子们虽然也很好,可就是因为他的性格,使得这些犹子们对他的怕大于爱。
刘盈就不同了,他将这些犹子们是真的当作自己的儿子来看待的,刘肥的孩子们在刘肥逝世之后,也就将年纪最大的老二刘盈当作了自己的阿父来敬爱。
刘盈在齐国受到了很好的款待,从刘肥的儿子到他的那些孙子,各个都非常的喜欢刘盈,刘盈还给他们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
随即刘盈来到了胶东国,见到了刘建。
刘建这些时日里过的还不错,刘长给他安排的三公也都是顶尖的,都是今存下来的开国名将,肥如侯蔡寅,祁侯缯贺,阳河侯亓訢担任三公,这三位都是跟随高皇帝打过天下的大臣。
如今还活着的开国大臣已经没有几个了,而刘建这套配置,看得出,刘长还是很偏爱这个弟弟的。
“兄长,我这胶东国治理的不错吧?天下强国,除却唐梁齐之外,就是我胶东了,我胶东一郡之地,可出产的粮食能在天下诸国里排行第四,百姓格外富裕,就是唐国,梁国的百姓,也没有我胶东国的富裕啊!
”
刘建眼里满是自豪。
其实刘建本身治国能力不算太强,主要就是胶东国地理优势大,港口众多,而且庙堂的扶持力度也大,周围的几个哥哥都愿意帮他,成为了水运之中心,使得胶东国的商业发展迅速,单论商业,还没有哪个诸侯国能比得上他的。
刘盈也没有说破,只是点着头。
“不错,非常不错。”
“我去了那么多的地方,你这里果然是最繁荣的,这坊市的繁荣程度,就比得上长安了...”
刘建更加得意了。
其实这一代的兄弟们,除却刘如意,都过的挺好的,封地都不算太差,赵国当然也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就是战乱受损太严重,几十年的发展也只是在恢复国力,追不上其余那些诸侯国了。
“建,你做的很不错,可不能骄傲自满啊,吴国这些年发展迅勐,燕国开疆扩土,实力暴增,你若是骄傲自满,不思进取,那这第四的位置啊,怕是要保不住了。”
刘建一愣,急忙说道:“二哥,您放心吧,我已经设立了专门的造船坊,也开始制造大船,唐,赵,燕,乃至那马韩,吴,楚,乃至长沙,南越,想要进行贸易,都不能避开我胶东!”
“他们越是强盛,我就越是富裕,二哥您别看我产粮不如齐梁,论商税收入,他们给我提鞋都不配呢!”
“你五哥召集农家,跟庙堂农家争锋,你是设立造船坊,跟庙堂的造船匠争锋,你们这些人啊....”
在幼弟面前,刘盈也不好玩的太过分,这些时日里都只是在各地乱转,看看这里的风景,说起来胶东其实跟齐国差别不大,毕竟原来就是齐国的一部分,无论是言语风俗各方面,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可刘盈还是陪着这弟弟待了许久。
高皇帝逝世的时候,刘建实在是太小了,从小就不知道阿父是个什么概念,而刘盈和大曹皇后曾抚养过他很长时日,对他关爱有加,比起其余兄弟,其实刘盈还是比较宠爱刘建的,毕竟是自己抚养长大的弟弟。
在胶东国待了一段时日,刘盈便准备南下,前往楚,吴,南越,以及长沙。
告别了弟弟,坐在船头,刘盈看着远处那往来不止的船只,不由得长叹了起来,大曹皇后就站在他的身边,“陛下,何以长叹?”
“我当初也曾在各地转过,虽然不多,可是也知道地方的情况,这短短的时日里,地方的变化如此巨大,翻天覆地也不为过,就是这场景,阿父他们都不敢想象啊....”
对此,大曹皇后也是不由得点了点头。
他们几乎去遍了整个北方,变化不可谓巨大,从郡县到诸侯国,发展情况都是一日千里,起码在大曹皇后看来,这已经是前所未有的大盛世了。
刘盈皱着眉头,“众人都只是觉得长弟圣明,却不知,为了这盛世,他付出了多少....唉,如今你我还在这里游玩,而他却只能锁在深宫之中,被国事所压得抬不起头来,当初强行禅让与他....利与天下,却唯独对他不公啊。”
大曹皇后却不这么想。
“继皇帝之位,怎么能说是不公呢?”
“我这个弟弟,好玩成性,这深锁宫内的皇帝之位,对他来说是一种最大的折磨....”
“这么多的奏章,也不知他身体是否还无恙....”
刘盈抬起头来,思念着自己的弟弟。
“实在是苦了他啊....”
......
“桀桀桀~~~”
厚德殿内,刘长正蒙着脸,在殿内四处追赶,樊卿和雍娥正在躲着刘长,发出了阵阵清脆的笑声,刘长几次扑上去,都没能抓住他们两个,两人躲得很快,刘长勐地往前一扑,正好抱住了一人。
“哈哈哈,抓住了吧?!”
刘长大笑着拿下了布帛,却看到了一脸严肃的姝妈妈。
刘长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凝固了。
“咳咳,皇后,你看,这是巴蜀送来的布帛,据说是最新的纺车做出来的,朕就是试试这东西的质量如何,别说,还挺好的..蒙上了双眼,基本上什么都看不到了...”
曹姝又看向了站在他身后的樊卿和雍娥。
两人都是赶忙低下了头,左右张望,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陛下,我并不拦着您玩,只是,如今这皇宫之中,已经不只是我们这些人了,您的儿媳也在啊,您就不怕被她听到了?这是多无礼的事情啊!”
曹姝严肃的说着。
在淳于意离开之后,淳于缇萦就被太后接进了皇宫里,不敢让她在外头待着,说是怕她一个人不安全,其实就是为了防贼,如今的贼寇可厉害的很,动不动就翻墙,而这贼年纪又小,太后不希望这贼如此小就坏了身体。
何况,缇萦也不大,这个年纪,若是跟那贼闹出了什么事来,还真的容易出大事,故而,为了稳妥起见,缇萦直接搬进来陪着太后。
事实证明,太后果然是深思熟虑,像刘安就有些反对,刘安认为如今长安的治安很好,其实没必要让她住进皇宫里,何况两人还不曾正式成家,让她直接搬进来,那有点太不符合礼仪了。
他甚至还找了申屠嘉,诉说这事不合礼仪,希望申屠嘉能帮自己劝一劝太后,好在,申屠嘉虽然较真,可并不傻,没有跳进刘安挖好的坑。
刘安最后也只能再次委屈一下自己的舍人毛长,毛长屁股上的伤刚好,就硬着头皮去劝说太后,随即又是一顿打。
这悲惨程度,吕产看了都要心疼他。
刘长笑呵呵的拉着曹姝坐了下来,“皇后不是外出办事了吗?怎么回来的这么快啊?不多办几天?”
曹姝翻了个白眼,“我出去是去给栾公的老母庆寿,难道这寿辰还能连着过好几天?”
“哦,对,对,那还顺利吗?老人家可还无恙?”
“老人家倒是不错,就是栾公那儿子,在外纵车,被廷尉抓了去,栾公一天都是板着脸,不曾言语,好在宣莫如及时将他的儿子给带了出来....”
“哈哈哈,无碍,无碍,这也到了群贤们报答栾布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