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郁向叶天瑶道:“师妹你放心,我不会把卓兄怎么的的,说不准我还得让卓兄手下留情呢?”
卓一凡心道:你小子别假惺惺的。
叶天瑶急的不行,向左清秋道:“师叔,别让他们比了!”
左清秋淡然道:“学武不就是为了打架用的吗?学了武,而不会用,那不是学了一堆空架子?”
萧郁从容站定,双目平视,目光冷峻,丝丝寒意透射而出。卓一凡看着心里一激灵,好家伙,来者不善啊!
萧郁微笑着一抱拳:“卓兄,请。”
这小子一口一个“卓兄”地叫着,卓一凡听着怪别扭的,但人家讲究礼貌,自己又不能说什么,也只好跟着他酸溜溜的,弄得牙都要倒了,直反胃。
卓一凡也学着萧郁的模样一抱拳,说道:“请萧兄多多指教。”
萧郁嘿嘿一笑:“卓兄不比客气。”他话音未落,突然,出掌虚空一劈,顿时一股寒气直逼到卓一凡的面前。
卓一凡心中暗道,这小子太不地道,武功比自己高出那么多,居然还先出手暗中偷袭。他不知道萧郁使得是什么招式,更看不清招式是怎么试出来的,慌忙中脚下滑动,身子一闪,居然躲过了这一招。
左清秋哈哈笑道:“萧郁刚才这一招是‘玄阴寒冰’中的‘冰箭’,臭小子你小心一点,被被他冻着。”
叶天瑶也急着叫道:“师兄,你也小心点,别伤了卓大哥。”
卓一凡左躲右闪,一边躲避着萧郁迎面射来的、掌力凝聚的冰箭,一边苦笑不已,他知道叶天瑶这是关心自己,怕自己受伤,可是她与萧郁的关系,她越这么喊,萧郁岂不是越恨,叶天瑶不出声还好,她这么一大呼小叫的,反而让自己更陷入危险的境地。
果然,萧郁听到叶天瑶这么一叫,本来白皙的脸上,顿时泛起一层铁青,手下的掌力也渐渐放开,内力急速运转,一支支冰箭,被他的内力激射出来,向卓一凡的身上射去。
叶天瑶看着情形危急,用手握住眼睛不敢看。左清秋也看出凶险,也不喝酒了,看着场上的局势,突然喝道:“臭小子,你竟躲什么?你学的就不是功夫,还不反击!”
卓一凡也知道这样一味地避让,早晚会被伤着。但是初学乍练,学得招式不知道该怎么用。左清秋让他反击,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击。
左清秋叫道:“劈断冰箭,攻他间隙。”
左清秋的喊声威猛雄壮,带着一股凛凛的威势。卓一凡精神大振,看准一道射来的冰箭,挥掌全力劈了过去。就听见咔嚓一声,虽然手上一阵生疼,但那道冰箭竟然被劈为两段,掉到了草地上,阳光一晃,两段冰箭化为春水,渗入地下。
卓一凡心中大喜,连想也没想,趁着萧郁发愣的时机,脚下凌波步一窜,飘零掌化成片片碎叶,向萧郁的前胸打了过去。
萧郁见冰箭被劈碎,心中一慌,第一道冰箭发出,第二道冰箭的内力还没有凝聚,见卓一凡已经扑了上来,只得向后一退,没想到,飘零掌打的过于分散,还是有一掌打在了他的胳膊上。
卓一凡打了萧郁一掌,手还没来得及抽回来,就感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道从萧郁的胳膊上传了过来,他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后仰摔倒在地,脑袋磕到地上,嗡嗡作响。
卓一凡以为萧郁会住手,不想,见他抬脚就向自己的前胸踹来,顿时大吃一惊,顾不得浑身疼痛难忍,一骨碌躲开他的脚。
卓一凡叫道:“你不是说点到为止吗?”
萧郁阴阴一笑:“卓兄,我还没点到,你怎么就止了。”说罢飞脚凌空踹了过来。
此时,卓一凡心慌意乱,脚步虚浮,内心紊乱,什么步伐和招式都想不起了,忙乱中向树后一躲,萧郁一脚正踹在树上,碗口粗的松树,被齐整整的踹断。卓一凡大惊失色,萧郁这哪里是比武,分明是想要杀人。
卓一凡心慌意乱,萧郁抬手一道冰箭激射而来,正中他的胸口,就感到胸口一凉,然后就是浑身一麻,一股凉气游走全身,冷得要命,似乎要把整个人冻住,他偷眼一看胸前,胸口处一片白花花的冰霜,而且还正在向全身扩大。
萧郁射出冰箭之际,左清秋也意识到不妙,高叫了一声:“住手!”但为时已晚,冰箭射出,卓一凡被击倒,左清秋一个箭步也赶了过来。
这时,卓一凡身上的冰冻迅速扩大,一瞬间半个身子上都出现了冰霜。左清秋也顾不得埋怨萧郁,连忙伸出二指按住他的脉门,一股热流注入到经络,蔓延全身的冰霜被止住扩大的趋势,在热气的逼迫之下,逐渐消退,卓一凡闷哼了一声,胸口的这口气才喘上来。
萧郁一直在旁边冷眼看着,见卓一凡缓过来,突然,上前一步跪倒在左清秋身前,说道:“左师叔,是我的不对,一时失手险些伤了卓兄。”
叶天瑶冷笑道:“你是一时失手吗?你明明都已经赢了,还要出手,你想打死他吗?”
萧郁恍如未闻,仍然向左清秋说道:“事到如今,卓兄受伤,都是小侄的不是,请师叔责罚。”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从里边取出一颗红色的药丸,说道:“这是我师傅给的专治内伤的丹药,请卓兄服用。”
左清秋看了看萧郁,又看了看药丸,他是炼制丹药的行家,一闻这丹药的气息,就知道是他们碧云山的丹药“活血丹”。
左清秋接过丹药,看看萧郁,又看看叶天瑶,忽然对萧郁笑道:“你起来吧,你又没做错,何必在这跪着。较量比武,失手伤人是再平常不过的事,这小子受伤说明他学艺不精,受点伤也是难免的。”
萧郁也是满腹狐疑,原想这次伤了卓一凡,已经做好了收重罚的准备,没想到,左清秋竟然这然轻描代写,不予追究。
叶天瑶也很是惊讶,向左清秋道:“左师叔,师兄是故意的,你就这么饶了他?”
左清秋嘻嘻一笑道:“不饶了他,难道还让我处罚他不成,你可舍得吗!”
叶天瑶被逗得两腮通红,白了左清秋一眼,含羞道:“愿意罚就罚好了,关我什么事!”
左清秋摇头道:“依我看错不在萧郁。你想比武自可点到为止,要是有朝一日与魔道相抗,会点到为止吗?那可是生死之战,稍有一个疏忽性命休矣!实战是最好的历练方法,这样才能知道你的修为到底差在什么地方。”
萧郁和叶天瑶认真听着。卓一凡服了“活血丹”之后,血气沸腾,驱逐寒气,很快就不冷了,也坐了起来,觉得左清秋的话不无道理。
左清秋道:“虽是这样说,但修仙之道,还是讲究心净无为,不可争强好胜,不可恃强凌弱。萧郁此次虽胜,但修为还是不足。卓一凡练武不过月余,居然还能中你一掌,他要是道法高深之人,这一下你安有命在?”
萧郁尴尬一笑:“左师叔说的是,卓兄功夫进展神速,也是师叔教的好。”
叶天瑶也笑道:“名师出高徒嘛!”
左清秋笑道:“不用你们两个小鬼拍马屁,我教的怎么样我自己知道。天色不早,你们先回去吧。呆一会我送他下山。”
“啪”地一下,一颗松果正打在卓一凡的脸上。
左清秋手里还捏着另一颗松果,对他笑道:“臭小子,你发什么呆,能走了就快点跟我下山。”
卓一凡火冒三丈,这个老酒鬼总是拿松果打他,每次都是离的挺远指哪打哪,最愿意打脑袋。他一骨碌爬起来,向左清秋叫道:“有话说话,你怎么老用松果打我的头。”
左清秋毫不介意,说道:“不打你,你怎么能缓过神来。叶天瑶都走远了,你老看什么劲儿。”
卓一凡先把他用松果打头的事放在一边,又想起刚才和萧郁比武的事,气不打一处来,冲过去,叫道:“你是不是存心耍我,我差点就被你害死了。”
左清秋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将双手一摊,笑道:“人没那么容易死,你不是没死吗,活的好好的。”
“我要是真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
左清秋笑道:“等你真的做了鬼再说。”
碰到这么个疯疯癫癫的酒鬼,卓一凡真是哭笑不得,以后还不知道他想出什么奇怪的招式来折磨自己,早晚得被他害死。
卓一凡苦恼道:“萧郁不喜欢我,我们一见面不是吵架就是打架。”
左清秋哈哈笑道:“萧郁何止是不喜欢你,我看他是恨你,恨不得杀了你。我就奇怪了萧郁恨你干嘛?难道你和天瑶之间有什么事?”
卓一凡瞪了他一眼不满地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萧郁就是看我不顺眼。”
卓一凡突然想到左清秋还没回答他的问题,于是问道:“你别岔开话题,我问你,既然你知道萧郁恨我,你还让我和他比武,想过没有,万一我被他杀了怎么办?”
左清秋:“不让你经历点危险,怎么能显示你的功夫?”他背着手在林间踱来踱去,忽然笑道:“平日里看你练功笨的很,没想到一到生死关头,你脚下手上还挺快的。我刚一喊出‘劈断冰箭,攻他间隙’,你就反应过来,而且使的那么得心应手,像萧郁这样修仙了多年的人也躲不开。看来我的眼光没错,你小子确实是个修仙的材料。”
卓一凡似乎有些明白,左清秋把他送到虎口上,就是为了激发出潜力,直到现在还奇怪,当时听到左清秋的喊声,好像脑子里也没什么反应,但手下脚下的招式就已经递了出去,完全是一种自然的条件反射,与日常的训练是没关系的。
左清秋道:“大巧若拙,大成若缺,无论武功还是法术的运用,都是心念的运用,而不是招式和方法的运用,那种时刻只把招式和方法记在心上的人,终究是不能有大成。你要明白无招胜有招的含义。”
卓一凡知道左清秋也是好意,但这也太危险了,若不是左清秋在身边,真就性命休矣。
二人从后山上下来之时,太阳几乎要落入山后。
在村口分手之时,左清秋说道:“仙珏是仙物,你有空多参详,说不定会有意外之喜。”
看着左清秋在翠竹林里消失,卓一凡摸了摸仙珏,还安静地躺在怀里,手一碰,一丝凉气顺着指尖直传上来,一路上的热气立刻被化解的踪影全无。
卓一凡这一段时期的修炼,按理说是对身体消耗很大,但实际上越练下去,越感到精神旺健,一开始的疲劳也随着练功的深入越来越轻,原先丹田中的那股气团也在逐渐地增大,他自己都能感觉到,左清秋传的那些功夫,正在把内息打通,浑身的血气运行越来越顺畅。
卓一凡最近吃的东西也不多,好像也不是很饿。开始几天很是担心,以为得了病,练功之后,吃的反而比以前还少了,但是过了一阵子,身体毫无异样,也就放下心来。
入夜,四野静谧,春色已深,破庙里飘着暖洋洋的花香,一豆烛光晃悠着微弱的光,在清风中摇曳着。庙中的空地上燃着篝火,火上吊着一只铁锅,里边煮着饭。本来他也不会做饭,被逼无奈只得自食其力,其实也做不出什么像样的饭菜,如果实在是不愿意吃包子铺的包子,就把白米中加些作料和蔬菜一起煮了,就着咸菜吃了。如果钱够用的话,就再买些腊肉、肉干什么的放在白米饭里,反正那味道可想而知。
饭锅还在哧哧的冒着热气,离饭熟还得一段时间。这是卓一凡一天中最感寂寞的时候,这种孤独只有身临其境才能体味地到。每当他心烦意乱的时候,就会拿出仙珏来仔细地把玩一翻,以打发无聊的时光,很长一段时间,就已经成了习惯,仙珏内那一丝冰凉的气流在身体里缓缓流动,那冰凉的气流把心里的烦躁一扫而空。
卓一凡隐约感到这可能是仙珏在向体内输入灵气,当然他还不知道真正的灵气是什么样的,但很多意想不到的变化,让他不能不这么想。仙珏中那股轻灵的气流绝不是自然形成的,否则它也不会存在仙珏之中。
“仙珏”中一定隐藏着深奥的秘密,他曾经无数次想过,但都毫无头绪,仙珏这东西是仙人们用的,而自己是个凡人,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是想不明白的。
仙珏的颜色好像是跟着周围环境有了变化,破庙里被篝火照的红彤彤的,仙珏里叶泛着一层淡红色的光晕。异兽“元圣”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古树,跑到树旁得小溪边,低头在水里,好像是在饮水。
仙珏中间的“山河志”里依旧是云山重重,雾气蒙蒙,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山河志里的山川景物是在缓慢移动的,他清楚地记得,第一次看山河志里边是一带平原,大江阔野,江边还有一座城市,而现在却变成了崇山峻岭,高山流水,如果不是早就习惯了,猛一看还不吓个好歹。
“出尘”古剑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好像摆放的方位变化了一下,他记得最开始的时候是剑柄冲下的,自从打败那个“黑衣白脸”人之后,这剑柄就冲上了。
卓一凡呆呆出神,篝火里的木柴已经烧的差不多了,火苗越来越微弱。他掀起锅盖看了看,饭还是有点硬,需要再加一把火。
他放下仙珏,从旁边的木柴堆里捧了一把木柴扔进火堆了,没想到木材里尽然夹杂这一块细小薄铁片,他一扔柴火,却将手指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滴滴答答地流了下来。
真是够晦气的,扔一个柴火也能弄伤了自己,就这伸手还修仙呢?好在伤口不大,卓一凡十分懊丧,连忙从衣服里子上扯下一条布,把伤口缠上。
他坐回到火堆边,低头一看,惊叫一声“糟糕”,仙珏上沾了几滴血,可能是刚才没注意滴上的。他连忙伸出衣袖想把血擦掉,血千万别浸入到仙珏里边才好。
他的衣袖还没碰到仙珏,突然那几滴血在仙珏的表面上飞快的旋转,形成一条细细的血线,眨眼之间,那条血线就渗入到仙珏里,表面没有一丝血的痕迹。他吃了一惊,暗想坏了,不知道那几滴血渗进仙珏,会不会影响仙珏的功能,如果因此仙珏失去法力,可就亏大了。
卓一凡正懊悔不已,突然发现仙珏里边的情况已经不对了,异兽“元圣”好像是被什么激怒,正在仰天狂啸,嘴里的獠牙指出好长,脖子上的鬃毛也竖了起来,看样子十分的恐怖。再一看“出尘古剑”也已经震动起来,过了一会就像风车一样转了起来,森森地剑气传出来,让人寒毛直耸,不寒而栗。
“山河志”里也是混沌一片,暗红色的云雾翻滚沸腾,像是一片血云飘在天上,地上的景物都被血云映的血红一片。透过血云,我隐约看见大地上血水滔滔,江河都变成了红色。
我被吓的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心知是闯下大祸了。仙珏这是怎么了,只是被滴了几滴血,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卓一凡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让仙珏恢复到往日的平静,这仙人的东西,他一个凡人有什么本事控制它?
仙珏在他的手里震动起来,心中更加害怕,心想,这东西老捧在手里会不会爆炸啊!这个念头一起,手一哆嗦,仙珏掉到草垫子上,他跳开一步,离的挺远,惊恐地看着仙珏。
过了一会,卓一凡看着仙珏终于不再震动了,打算过去看个究竟,刚站起来,猛然间,就听见仙珏里发出一声轰鸣,仙珏趁着这股威势,一下跳到半空,“山河志”里发出一道刺眼的白光把他罩住。
这一惊一乍的,卓一凡差点吓得就背过气去,被那道白光晃的睁不开眼睛,感觉在白光里好像有一只手,抓住他的脖子,一把就把他拎了起来。
白光刺的眼睛好疼,眼泪直流,什么也看不清,慌乱中卓一凡在前面乱抓,可奇怪的是,手都抓了空,脖子上什么也没有。这一下可把他吓的半死,怎么会这样?脖子都快被掐的喘不上来气了。就这样,他被悬浮地吊在半空,不一会,感觉脑袋里一片空白,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卓一凡被一阵冰凉的感觉弄醒,脑袋疼的要命,浑身酸麻的难受。他睁开眼睛,定了定心神,发现脸上身上全是水。抬起头,向前边看了看,发现自己是躺在一条清澈的溪水边,小溪的岸边有不少岩石,岩石丛中伫立着一个巨大的千年古松,枝繁叶茂,几个人都合围不住,看了半天,感觉这个地方不知哪里有点眼熟。
哗……,又是一泼凉水,从他的头顶浇了下来,被冻得打了一个激灵,打了几个喷嚏。他心里生气,谁这么损,人都醒了,干嘛还用水泼?扭头向身后一看,吓得差点又昏厥过去。只见身后一块岩石上,挺立着一只巨兽,全身金光闪闪,顶门一只独角傲然向天。
卓一凡坐在地上向后蹭了几步,嘴上哆嗦的说不出话,心里却十分的明白,这不是仙珏里那只叫“元圣”的异兽吗?它怎么活过来了?
元圣低吼了一声,向他呲了呲牙,分不清它这个样子是喜是怒。望着眼前这样一只野兽的脸,真说不清它到底长的像什么?像狮子,像麋鹿,像牛马,都像,又都不像,这是个什么?东西
元圣看卓一凡傻愣愣的一动不动,就向身边的溪水吸了一口气,顿时一股溪水被它吸到半空,然后向卓一凡的头顶移动过来。
卓一凡的眼睛跟着空中的那片溪水移动,想看看它要弄什么,突然明白过来,连忙叫道:“别浇了……”他说着,起身就跑。
可是已经晚了,哗啦的一声,冰冷的溪水从天而降。卓一凡抹了抹头上的水,站住身形,回身对着元圣怒目而视,不敢当面骂它,却在心里把它骂了个遍。
元圣居高临下,硕大的眼睛里,旋转着一团红色的火焰,脖子上柔顺的鬃毛也竖了起来。血盆大口呼呼地喷着热气,看样子可能就要一跃而下,一口把他吞了。
卓一凡暗叫不好,是不是刚才自己在心里骂它,被它看出来了,按理说不会吧。他正胡思乱想着,元圣狂啸了一声,从上边的岩石上跳了下来,半空中一阵狂风呼啸,一个巨大的身影遮住了太阳。
卓一凡妈呀地叫了一声抱住脑袋蹲在地上,心想就元圣这身材体重,压在自己身上,自己一定就变成肉饼了。幸好元圣没跳到他身上,而是从他头上越过,落到地上。
卓一凡正庆幸着,元圣的大尾巴一扫,他却被扫了个仰面朝天。
元圣把它脸盆大小的脑袋凑过来,它支出唇外的獠牙几乎挨到他的脸上,喉咙里的低吼,震得的耳朵发麻。
卓一凡本想说几句解释道歉的话,但是他的嘴怎么也不听使唤,牙齿一个劲地打颤,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正在他们俩僵持着得时候,天空中传来一个深沉的声音:“元圣,不要闹了,把他带上来。”
这里难道还有别人?卓一凡的脑子转悠着,向两边看了看,除了高耸入云的山峰和满山的树木,看不到一个人影。
元圣听到这个声音,鼻子里重重的喘了几下粗气,好像是努力压抑自己的怒火,终于闷哼了一声,把脑袋抬起来,仰天长啸了一声,那吼叫声直上云端,就像利剑一般,远远地射入那隐没在云气缭绕山峰之巅。
元圣一低头,一口叼起卓一凡胸前的衣服,发开四足向前面的一座高峰上奔去。
卓一凡一开始心里很害怕,不知道元圣要把他带到哪去?是不是它现在不饿,要把他带回到山洞里留着慢慢享用。这样被它带着走了一会,心里渐渐平静下来,左清秋说元圣是上古仙人的坐骑,该不会吃人,再说刚才那个声音说让元圣把他带上去,应该不是为了吃他,而是什么人要见他。
眼前云气迷蒙,雾霭沉沉,元圣的脚力极快,在云雾中穿行,如履平地,他只感觉到两耳生风,眼前的树木,岩石,天上的白云急速地倒退。
这山到底有多高,目测无法衡量,只看到那山峰一半在云下,另一半则直插入云端,满山的青松翠柏,随着山峰波浪起伏,就如大海一般。山道崎岖,元圣还在不停地往上跑,不久我们俩就被半山腰的鼓荡的云气吞没。
眼前云层迷茫,不远之外就看不见任何东西,目之所及都是一片片白茫茫的云雾,潮湿阴冷,就像是身上了裹了一件浸透冷水的衣服,又湿又冷,冻得人连骨头都疼。
卓一凡实在冷的受不了,衣服被元圣叼着,一股股的山风如刀子一样,直灌进怀里,吹的透心凉。他向元圣高声叫道:“放我下来,我要下来。”
元圣听而不闻,只顾不停的飞奔,反而比刚才跑的更快了,鼓荡起的山风直灌进他的嘴、耳朵和鼻孔里,连喘气都感到困难。
卓一凡真是气急了,高声叫道:“他妈的,我要下来,你听到没有?”
这次元圣听到了,但脚下没停步,只是用鼻孔哼了哼。这时,一阵强风吹过来,把眼前的云层吹散,露出周围的景物。卓一凡向下一看,简直吓得魂飞天外,脚下哪里有山路啊,原来一直是元圣带着他在两座大山之间飞。这是两座高山之间的断崖,如刀削斧劈一样,直上直下,深不见底,下边云雾弥漫,一群不知什么名字的鸟正从我的脚下不远处飞过。
元圣看出他的背吓傻的神情,脸上也是一阵得意,鼻子哼了哼,似乎在向他示威,意思是说,要不要现在就放你下来。
卓一凡当然是宁可受点凉,也不愿意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连忙赔笑道:“我先不下来了,请你继续飞。”
元圣将头一扭照样飞它的。卓一凡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连忙闭上眼睛,不敢再往四处看。终于,元圣在山顶的一片竹林围起的开阔地里停了下来,把卓一凡放在草地上,让他缓缓神。
跟着元圣向前走,走出竹林眼前豁然开朗,在云雾飘荡之中,一座凌空飞架的七彩玉桥直伸向对面的山峰,看见对面的山峰上,错落有致依山就势修建着九重殿阁,金碧辉煌,蔚为壮观。
元圣对这里好像很是熟悉,当先踏上玉桥,卓一凡跟在它后面,好奇这桥是否真的是玉制成的,他偷偷地用手摸着玉桥的栏杆,晶莹剔透,温凉细腻,恐怕真的是玉制成的也未可知。
这玉桥很长,他们走了一刻钟才走到桥的中间,站在桥上,凭栏眺望,只见群山缭绕,云蒸霞蔚,桥下几行仙鹤翩然飞过,山上飞瀑如彩练,飞流之下。头顶七彩祥云悠然飘过,真是一派洞天福地,仙境气派。
卓一凡正看的心驰神往,只见空中飘来一朵粉色祥云,云上亭亭玉立一个白衣女仙,只见她云髻高耸,面如春花,眼如秋月,白衣胜雪,飘带飞扬,手里提着一只紫金白玉花篮,里边插满了各色鲜花,看到元圣,立刻息落云头,落在玉桥上。
女仙看了看卓一凡,纤细眉头一皱,向元圣说道:“元圣,你从何处而来?”
元圣的大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但看那白衣女仙却听懂了似的点了点头,想来元圣大概使用的是传音入密一类的功夫,只有那个女仙能听到。
女仙瞟了卓一凡一眼,笑道:“天尊怎么会让你带这么个浊物来我们仙境,别糟蹋了我们的地方。”
元圣也点了点头,大嘴又动了动。女仙惊讶道:“怎么会是他呢?他只是个凡人,我感觉不到一点灵气。”
元圣也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头看了看卓一凡,眼中也是十分疑惑的神情。
女仙白色的长裙滑动,已飘然地来到卓一凡的面前,水汪汪的眼睛打量了他半天,轻声说道:“你就是仙尊看中的人?”
这女仙长的实在是清丽脱俗,出离凡尘,身上不带一点人间烟火的影子,仿佛就像是山间露水凝聚的精灵,那么的纯洁透明,轻盈地仿佛可以在空中起舞。卓一凡看的有些呆了,女仙的问话,竟然全美听见。
女仙被卓一凡看的有些害羞,脸上微染红霞,秀眉一颦,嗔道:“我问你话,你听到没?是仙尊让你来的吗?”
卓一凡醒悟过来,连忙收敛心神,问道:“什么仙尊?我不知道啊!”
女仙脸现怒色,低声喝道:“此乃是上界日炎州玉虚宫,你胆敢对仙尊不敬,该罚!”她说着,玉指轻点,一道由各色鲜花组成的彩带向他身上缠来。元圣好像也很怕这彩带似的,一步跳出老远,脸上显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卓一凡不知道那彩带有多厉害,朵朵鲜花片刻就将他包围起来,甚至在空气中还能闻到淡淡的花香。
这时,天空中那个深沉凝重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若清,不要为难他,快让他进来。”
女仙若清听到这个声音,连忙住手,向空中一拜,说道:“弟子兰若清谨遵法旨。”说毕,瞪了卓一凡一眼,玉手轻晃,那缠绕半空朵朵鲜花瞬间化为云气,消失不见。
兰若清对元圣说道:“你带他走吧,别在我眼前讨厌。”她白裙轻轻荡起,脚下顿升一朵祥云,辗转之间,飘然向山上飞去。
元圣点了点头,鼻子哼哼着,向卓一凡摆了摆头,当先向前走去。五彩玉桥的尽头是个一座气势雄伟宫殿,红门绿柱,粉墙黄瓦,笼罩在一片紫色的云气之中,宫门上一块巨大的匾额,上面有三个字,好像是都是很古老的篆字,模模糊糊能认出第一个字,写的像是个“王”字,不过我猜应该是个“玉”字,也许这里就是刚才那个叫兰若清的女仙说的“玉虚宫”吧!
玉虚宫门前有几个身背宝剑的年轻人站立,他们一个个都仪表不凡,器宇轩昂,浑身都带着仙风道骨之气。
几个玉虚宫的年轻人见元圣走过来,都一起施礼,说道:“给元圣师叔见礼!”
元圣还是用鼻子哼了哼,连眼皮都没抬,昂首走了进去。卓一凡跟着也进了玉虚宫,心想,这元圣也真够牛的,看来在玉虚宫里,它也是个厉害的角色,那么多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还得叫它师叔,居然还长着一辈。
进入玉虚宫的大门,前面便是一个极为宽敞的广场,数十名玉虚宫的门人排列成一个阴阳太极图的形状在一起练剑,剑光闪烁,剑身如雪,寒气森森,灵气浩荡。太极图中练剑的这些人,每人头顶上都有一颗亮晶晶的珠子在不停旋转滚动,放射出不同颜色的光华,有的嫣红如雪,有的金光流动,有的紫气蔼蔼,有的碧玉凛凛,各种颜色交织在一起,就如一个巨大的调色板,甚是好看。
二人没有从太极图的中间穿过去,沿着广场外的回廊绕到第二重殿门。
殿门前有两个相貌奇伟的中年人正在低声攀谈,一见元圣走过来,就笑道:“师弟,一向少见,如今上山来,想是天尊的法旨已经完成了吧!可喜可贺!”
元圣这次就不再傲慢了,恭敬地点了点头,大嘴张了张说了几句话,而卓一凡却听不到。
那两个中年人的目光一起向卓一凡射过来,把他上下打量了好几个遍。
其中一个红脸白眉的中年人沉吟道:“难道就是他?看起来也不像啊!”
旁边那个黄脸长髯的中年人也点头道:“是不太像,可是天尊的法眼是不会看错的。”
两人低声商量了几句。那红脸白眉人说道:“既然是奉天尊法旨而来,容我等给你通报,来人先通上名来,现居何处,师承为何?”
卓一凡傻愣愣地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元圣不满地在身后轻踹了他一脚。
卓一凡醒悟过来,说道:“我叫卓一凡,现在住在北州青阳府桃花村,还没拜过师傅,碧云山的左清秋教过我一点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