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瑶一听就急了,红着脸叫道:“原来你是信口胡说,你说什么不行,为什么偏要这么说?”
萧郁满不在乎地说:“这么说有什么不行?反正我以后是会娶你的。”
叶天瑶低下头,不做声了,萧郁已经表白了,可是婚姻大事,就能只凭嘴上说说这么简单吗?叶天瑶凝望着萧郁,她感觉有什么地方似乎不妥,但仔细想又想不出来。
萧郁道:“你今年才十四岁,过两年你十六了,我就向我爹爹说,到你家提亲。我爹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我说什么,他一定会听的。”
萧郁已经说的够清楚的了,叶天瑶默默地点了点头。
萧郁道:“既然我答应以后一定会娶你,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叶天瑶问道:“什么事?”
萧郁:“我不喜欢卓一凡这个人,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在和他来往,就这一件事。”
叶天瑶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就不和他来往了。他不过是个外乡人,在我心中怎么能和你相比呢?”
萧郁拉着叶天瑶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柔嫩的肌肤细腻光滑。叶天瑶脸涨得通红,她也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这样抚摸,她感到一股热流滚滚流进心田,浑身火热难当。
午后的树林深处,林风荡漾,鸟鸣幽静。
萧郁搂住叶天瑶的肩头,微风撩起她的几缕青丝,飘散在脸上,更显得叶天瑶风姿秀丽,明艳动人。
叶天瑶闭着眼睛,沉浸在暖暖的春风里,萧郁轻轻地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叶天瑶倏然睁开眼睛,眼神里跳动这喜悦的光辉。
萧郁在向叶天瑶的嘴唇靠近。叶天瑶像是被突然惊醒,连忙推拒道:“不行,不行。”
萧郁没有停下来,微笑道:“为什么不行?”
“我们还没成亲。”
萧郁笑道:“早晚的事。”
叶天瑶的头被萧郁搂住,一动也动不了,两只胳膊无力地垂着。萧郁的嘴唇热烫如火,就像是一股洪流把那两片粉红色桃花一样的樱唇,席卷而去,抛向天边。叶天瑶的心在激烈地颤抖,身体在瑟瑟发抖,心却融化在激荡的柔情里。
卓一凡回到破山神庙,后背疼的厉害,肚子也饿的咕噜咕噜直响,把吴掌柜给的几个包子,放在火上烤了烤,等到包子皮烤的焦黄的时候,包子里肉馅的香气也飘了出来,一天多没好好吃饭,现在能吃上这样几个热乎乎的肉包子,已经算是上好美味了。
吃了包子,肚子满意了,也安静了,后背的疼痛也减轻了似的。卓一凡伸了个懒腰,困意袭来,有点想睡觉,今天卖了一担柴得了吴掌柜的九十文钱,买干粮够吃上几天的了,今天也就不用上山砍柴了。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噩梦一个接着一个,弄的好不疲惫。一觉醒来,窗外风声沙沙,树叶哗哗,山村的夜宁静的让人心慌。叹息一阵,正要再睡一会,突然一个声音幽幽地传进来,九曲回肠,忽高忽低,听声音就像鬼魂在偷偷狞笑。卓一凡吓的一惊,竖起耳朵细听,的确听到有个人在轻轻地叫唤,听了一会,他的心里一沉,叫的正是他的名字,这一下睡意全无,出了一身的冷汗。
“卓一凡,卓一凡。”那个声音不断从外边传进来,是个男人嘶哑的声音,听起来阴森森的。
卓一凡一骨碌身爬起来,不能装作听不见,既然人家在你的窗户根底下叫你,装听不见总不是办法。
“卓一凡,你出来!”那个声音继续叫着,他听得更加清楚。
卓一凡来到门边,透过门缝向外边看,庙门前的空地上月光如昼,银辉遍洒,一个人黑衣人背对着庙门站在一棵大松树下,一动不动。
卓一凡紧了紧裤腰带,顺手抄起门后的一条短粗的木棍,打开破庙门,走了出去。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估计也得是下半夜了。外面月华如洗,树影斑驳,清风徐来,十分地凉爽,倒不像是常说的月黑风高杀人夜。
“你是谁,叫我干什么?”卓一凡离那人八丈远就站住了,没必要靠的太近,又不认识他。
那个树下的黑衣人,肩头抖动了几下,发出几声干哑的嘶笑,听着刺耳就像秃鹫的鸣叫。卓一凡心头一寒,感到来者不善,光听着笑声,就不像是好人,好人没这么笑的。
黑衣人缓缓转过身,卓一凡就感到脑瓜皮倏地一麻,这家伙,穿了一身的黑袍,脸上却带着个惨白的白色面具,一张白脸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一看就是不怀好意。
“你是谁?”白脸后面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
卓一凡一听就火了,真想骂他的祖宗八代,他妈半夜三更叫魂似的叫自己出来,还问叫什么名字,刚才大爷的名字不是被你叫过了吗?
卓一凡没好气地道:“你不是叫过了,还问什么?”
那张白脸根本就不在乎卓一凡语气上的恶劣,冷冷地说:“叫什么不重要。你是从哪来的?”
卓一凡一皱眉,很讨厌和那张死人脸说话,说道:“我从山上摔下来,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撒谎!”白脸暴怒地喝了一声。这样做卓一凡感觉好了点,起码生气也是人的正常情绪之一,总比那不阴不阳,让人听起来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强多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到这里来?”白脸的声音更加阴森,在这声音的弥漫下,月光仿佛也暗淡了不少,面前好像被一层薄雾笼罩了起来。
白脸人看卓一凡没理他,好像有些愤怒,身上宽大的黑袍无风自鼓,像是一只巨大鸟翼一样张开。
“告诉我你是谁?你的灵气是怎么来的?”白脸嘶叫着。
卓一凡张了张嘴想哈哈大笑,却笑不出来,如果不是碰到这么个怪物似的东西,他一定笑的出来,灵气从哪来?这个白脸不是在冒傻气吧?他凡人一个,哪来的灵气,说不定他闻错了,是自己晚上吃多了包子,放出的臭气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听不懂。”卓一凡回敬了一句。
白脸低吼了一声,袍袖里伸出一只干瘪如鸡爪子的黑手,像卓一凡一指,顿时袍袖里飞出一道黑烟,在空中飞旋了几圈,片刻之间,凝聚在一起,猛然间,那黑烟中伸出一只丑恶无比,可以把人吓的真魂出窍的鬼脸,青面獠牙,血盆大口,喷出腥臭之气,直向卓一凡扑了过来。
卓一凡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是什么东西?怎么长的这么可怕?那个鬼脸张开大口好像要把他一口吞掉。
就在这时,他忽然觉得怀里一热,就看到怀里一片灿烂的红光透了出来,红色云霭之中,一道厉闪激射而出,厉闪中一把古剑放射出五彩光华,正刺中那鬼脸的面门。
轰隆的一声闷响,那鬼脸骤然消失,红色云霭也随之散尽,古剑也不见了踪影。
那黑衣白脸人大吃一惊,连忙退出好远,惊讶地望着卓一凡,半天才喃喃自语:“怪不得,原来你只是个普通的凡人,却身怀着这样的宝贝,这灵气是保护你的,真是可惜,可惜了。”
卓一凡缓过神来,伸手从怀里掏出玉璧,玉璧一见月光,立刻就感到玉璧在猛烈地震动,好像里边锁伏着东西就要飞出来。
卓一凡定神一看,玉璧上的那头异兽正在仰天狂啸,眼见着一道金光从它的口中喷出,直奔黑衣白脸人而去。
黑衣白脸人看见一片金光如大网一样向他罩了下来,怪叫一声,两只宽大的黑袖一扬,两道黑气涌出,立刻就凝聚成更加阴森恐怖的鬼脸,这次不是刚才冲卓一凡去的人脸,而是兽脸。那兽脸嘴里喷出黑气,狂吼连声向金光猛地撞了过去。
金光与黑气在半空中相遇,噼噼啪啪地一阵脆响,就像是过年放鞭炮一样,响了好一阵,才停下来。
黑衣白脸人双手掐着奇怪的手诀,嘴里发出哼哼呀呀的声音,念着咒语。
卓一凡的手也在不停地抖动,倒不是他害怕的手在抖,其实他已经害怕的不知道该发抖了,而是那块玉璧上金光涌动,带着他的手在不停地抖动着。玉璧上的那只异兽不住的狂啸,一道道金光喷薄而出,与黑衣白脸人的黑气交织在一起。
黑衣白脸人突然闷哼了一声,向后倒退了三步,然后才扶着树站住,低着头一动不动,就像是石雕泥塑一样。
漫天的金光黑气顿时消散,穹庐之下一片空寂,好像刚才那一翻惊心动魄的激斗都只是一个梦魇,似乎从来不曾发生过。
卓一凡傻呆呆地站着,两眼望着黑衣白脸人,见他扶着树,身子在不停地抖着,胸腹使劲地一起一伏,好像是受伤了。
玉璧的抖动也停止了,上边的那只异兽安静地趴在树下,闭上了铃铛一样的眼睛,好像是睡了过去,想来刚才和那黑衣白脸人的一战,也让这只异兽消耗很大的精力,这个时候,它也许正在休息。
卓一凡就这样和黑衣白脸人僵持了起来,他不走,自己也不敢动。
许久,黑衣白脸人长吁了一口气,慢慢转过身来,冷笑道:“没看出来,你这个臭小子竟然有‘仙珏’,都怪我一时大意,今日暂且饶了你小子的性命,来日定取了你的狗头。”他说完,将身上的黑袍一抖,就已经人迹不见,消失在黑漆漆的树林之内。
“仙珏”是什么东西?那个黑衣白脸人管这块玉璧叫“仙珏”,不管它是叫玉璧也好,是叫仙珏也罢,都是它这次救了自己的命。直到现在他才隐约有点明白,这个叫仙珏的玉璧是个仙家宝物,仙珏上的一兽一剑,在守护着他,一旦有生命危险,这两样宝物就会从仙珏上飞出来救他。想到此,他实在是太感谢那个邋遢紫衣道人,自己只不过是给他弄了一顿饭,他却投桃报李,把这么个天大的宝贝送给了自己,要是没有这宝贝,现在哪里还会有命在!
卓一凡突然一下想到今天下午被萧郁摔了一个大跟斗的事,现在屁股和后背还火辣辣地疼。奇怪了,萧郁摔自己的时候,仙珏怎么没反应?自己被人欺负成那样,仙珏的异兽怎么没飞出来把萧郁吃了,至少也要喷一道金光红光什么的,把萧郁烧个焦糊,那才过瘾。
仙家的东西,也许都有自己的怪脾气,在身上却不一定听自己的话,时灵时不灵的,可别再关键时刻它不灵,可就糟了。但今晚看来,还是蛮灵的。
卓一凡喜滋滋地抱着仙珏回庙睡觉,也不担心会有什么危险,有仙珏护着,大可高枕无忧。
第二天早晨一起床,卓一凡就感到头好沉,嗓子发紧,骨头节也疼的厉害。昨天晚上,一定是站在野地里着了风寒,再加上被那个黑衣白脸人装神弄鬼地吓了一回,不生病才怪。
卓一凡强撑着身子到小溪边去洗脸,看着水中的倒影,确实是有些憔悴,眼圈发黑,眼内还有血丝,洗了脸之后,感觉还是不精神,好像还没睡醒似的,脑子里混浆浆的,心里一阵阵地发堵。不管怎么说,今天也该去山上砍柴了,手里拿几十文钱,养活不了自己几天。
洗完脸刚走到村头,还没进村,就见村头一个穿着邋遢,蓬头垢面的中年人躺在树下的大青石上,旁若无人,仰面朝天地喝酒,咕咚咕咚的,就像是在喝水似的。他知道这个邋遢鬼喝的一定不是水,因为离他挺远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这个人喝的很畅快,酒顺着嘴角流了一脖子,也毫无所知。
卓一凡感到奇怪,这个人怎么大早晨的就喝酒?又看了看他,只见他面庞清瘦,长的倒还端正,就是眉毛眼角耷拉着,好像总有不少愁事似的,一脸的闷闷不乐。他想了想,并不认识这个人,好像也不是桃花村的人,因为来这里已经时间不短了,从没见过这个人。
卓一凡好奇地看了这人一眼,至于这人是谁?为什么喝酒都和自己无关,这时正好从这人的身边经过。
“扑哧”那人突然像是呛着了,像喷泉似的把一大口酒喷上了半空,变成了酒雾,然后就不停地咔咔地咳嗽起来。卓一凡见他咳嗽的连眼泪都流了下来,心里暗笑,真是个酒鬼。回头看了看他,就又扭头走了。
“站住!”那人边咳嗽边高声叫道。
卓一凡没注意到他是在和自己说话,继续向前走。
“叫你站住,你听见没!”那人的喊声更大了,而且带着怒气。卓一凡这时才确定他是在叫自己。
卓一凡回过头,一脸的茫然,问道:“你是在叫我吗?”
那人翻身起来,坐在大青石上,身上的袍子已经脏的不成样子,随便地披在身上。他看了看卓一凡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无礼,把我呛成这样,你连个招呼都不打,抬腿就走?”
卓一凡一听就晕了,心里道,你喝酒呛着了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要是呛死了,我还得给你偿命怎么的。没这么欺负外乡人的。
卓一凡讽刺地一笑,说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弄得你。”
那人一下从大青石上跳起来,端着酒葫芦,趿拉着那双都快掉了底的破鞋,一走三晃地走过来,说道:“怎么不干你的事?”他拎起卓一凡的衣襟,放在鼻子上,说道:“你闻闻,这都是些什么味道,离的那么远,我老人家就问道了,嘴里正含着一口酒,都被你这股子味道给熏的喷出来了。”
卓一凡听他一说,也就闻了闻自己的衣服,除了有点汗味,也没什么特殊的味道。
卓一凡说道:“就这点汗味,不会让你老人家把酒喷得那么高吧?”
那人扔下衣襟,白了他一眼,冷笑道:“什么汗味?这是鬼气,你身上中了鬼气,还不知道,到时候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卓一凡心里一惊,今早一起来就觉得不对劲,莫非真是中了那黑衣白脸人的招?想想昨天晚上,在夜空中扑来的散发着腥臭的鬼脸就汗毛就直竖,鸡皮疙瘩直掉。
那人看了看卓一凡,仰天想了想,疑惑道:“按理说桃花村是灵气聚集之地,不该有这些不干净的东西。我看你中毒不浅,却还活动自如,也真是怪事。”
卓一凡听他说,吓得目瞪口呆,心里知道他说的十有**是真的,那该死的黑衣白脸人可能偷着向自己下了毒手,就是有仙珏在身,也没防护的周全。
“你遇到什么怪事没有?”那人认真地问。
怪事?昨晚上全是怪事,没一件事正常的,卓一凡有点犹豫是不是该和他说,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是何人?
卓一凡想了想说道:“我昨晚确实是遇到了一件怪事,只是不知道前辈怎么称呼,在下不敢贸然说起。”
那人仰天喝了一大口酒,裂了裂嘴笑道:“我姓左。”
卓一凡脑子里一闪,脱口叫道:“你是左清秋。”
左清秋反倒是一愣,奇怪道:“你认识我。”
卓一凡连忙摇头,说道:“我认识叶天瑶,是她告诉我的,她有个师叔叫左清秋,也是碧云四侠之一,听说是在青阳山照骨泉修行。”
左清秋微微点头:“既然你认识叶天瑶,有些话就好说了。我这次来桃花村是来看望我师兄的,今早随便在村里逛逛,没想到却碰到了你,你刚才一过来,我就闻到一股鬼气,呛的我一口酒都喷了出来,你当我愿意喷那口酒吗?可惜了我的美酒了。”
卓一凡知道是遇到救命的高人了,虽然不知道鬼气是什么东西,但肯定不是闹着玩的,昨晚如果没有仙珏的保护,早就没命了。
卓一凡急忙跪倒在地,向上磕头,说道:“晚辈卓一凡,请前辈救命。”
左清秋将袖子一甩,卓一凡不由自主地被一股劲力托着站起,皱着眉头道:“先不忙,你的鬼气还没有发作,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卓一凡就把昨天晚上在破山神庙遇到那个黑衣白脸人的事说了,也说了那人会放一种可以幻化成鬼脸和兽脸的黑气。
左清秋想了想,又给他摸了摸脉搏,摇头道:“怪哉!这好像是鬼厉。桃花村是清净之地,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卓一凡对“鬼厉”之术茫然无知,不知这鬼厉之毒乃是冥界的阴毒功夫。左清秋沉思良久突然问道:“奇怪,你中了‘鬼厉’的毒功,怎么没死呢,我看你根本不是修仙的人,身上也没有灵气。”
性命攸关,当着明白人别说假话,自己的命还指望左清秋去救,这个时候也就不能隐瞒了。卓一凡连忙从怀里掏出仙珏,递给左清秋。
左清秋惊叫了一声“仙珏”,把玉璧接到手中反复地观看,口里喃喃自语道:“仙珏,这世上真的有这种宝贝,不错一定是仙珏,和传说中的一模一样。”
卓一凡说道:“昨晚,那个偷袭我的黑衣白脸人也说这个玉璧叫仙珏,他不说我还不知道呢。”
左清秋看了几遍,将仙珏交还给他,笑着说道:“你个臭小子运气当真好到天上去了。昨晚一定是仙珏帮你挡住了‘鬼厉’的毒功,否则就凭你,十个也死了。”
卓一凡急忙道:“左前辈,我的伤还能治吗?我不会死吧!”
左清秋说道:“暂且不妨事,仙珏为你挡住了大部分的毒功,你只是被余毒所伤。因你不是修仙者,身上没有灵气,即使余毒你也经受不起的。”说着,他又笑道:“也算你小子,运气不错,在北州碧云山上要说炼丹一道,除了我师傅,更无人能出我左清秋之右。”
左清秋在破袖子里摸了摸,掏出一个破烂的纸包,摸出几粒红色的药丸,托在掌心,说道:“灵犀丹,善驱百毒,你这一点‘鬼厉’的余毒,有我三粒灵犀丹足可解毒了。”
卓一凡看着他脏兮兮的手抓着三粒同样脏兮兮的药丸,就一皱眉,心想,也不知道这药丸管不管用,这左清秋也太邋遢了些,别的也就算了,但药是救人命的东西,他就不能弄的干净些,非要弄的脏乎乎的,让人怎么吃呢?
他犹豫着,想着该不该吃下去,左清秋可没这耐心,一手掐住他的嘴巴,另一只手将药往里边一丢。
那红色的药丸一进嘴,就一下子融化成水,一股清香冲进鼻孔。卓一凡微感放心,就冲着香味也不见得是毒药。
左清秋说道:“一会你的余毒就会被清除,你就不要到处乱走了,今天不可劳累,明天就没事了。”
于性命上的事,可不敢马虎,卓一凡也就打消了上山砍柴的想法,于是就邀请左清秋到他的破庙里坐坐,原先也是客气,想着像左清秋这样的世外高人,那里会愿意到那破地方去坐,说说也只是礼貌而已。
没想到,左清秋竟然毫不介意地连声说好,拉着他就走。卓一凡也只好当先带路,顺路用身上仅有的几十文钱,买了一壶村酿酒,又买了一包酱牛肉,身上的钱也就全军覆没了。
破山神庙里,两人面对面坐在床上,也就是山神面前的供桌上,连同山神爷一共三人,猛一看好像他们三个人一起喝酒似的。
左清秋为人既酸气又爽朗,口若悬河,指点江山,凡是他看不惯的事都被贬斥的一文不值,而他看的进眼的事,都被他捧到天上。他声音清朗,语调顿挫,听起来很是入耳,不多时小小的山神庙里都是他的喜怒笑骂之声。
左清秋很是随和,在吃喝上也不是很讲究。既喝自己酒葫芦里的仙人佳酿,也喝随便买来的庄户村酿。酱牛肉我还没吃几口,他已经如风卷残云一样,席卷而空。
酒至半酣,左清秋微有些醉意,问道:“你就住在这里,你从哪来的?”
卓一凡很是挠头,怎么所有人都问这个问题,只好又把失忆了事胡说了一通,好在左清秋并不刨根问底,其实他也根本不在意他从哪里来的。
“你怎么会有仙珏?”左清秋虽然有些醉眼朦胧,但思维还是很清醒,这也是他问话的重点。
卓一凡就把遇到那个紫衣道人的事说了一遍,不过把遇到的时间稍微移动了一下,最后说道:“我从山上掉下来清醒之后,才知道是个邋遢道人救了我。”
左清秋听卓一凡说了“邋遢”两字,向自己身上看了看,轻笑了几声。
卓一凡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所谓当着矬人别说短话,左清秋已经够邋遢的了,怎么还说邋遢二字,急忙解释:“左前辈,我不是说你,我是说那个道人。”
左清秋哈哈大笑,指着卓一凡道:“年轻人不够爽快,你就是说了我又能怎样?难道你说错了不成,我这身穿戴难道还不够邋遢吗?我平生最恨那些嘴上一套,心里一套的人,有话直说,何必绕弯子。我初见你,以为你也是个爽快人没想到也是如此谨小慎微,像个娘们!”
左清秋连讽带骂,卓一凡倒是感到心里一阵热乎,看来左清秋也不是个爱唱高调的人,也是炮筒子的性格。
左清秋大咧咧地道:“别的不忙说,仙珏是怎么回事?”
我道:“是那个邋遢老道给我的,他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邋遢老道?邋遢老道?左清秋不住的嘟囔着:“这是何方高人,他居然把仙珏给了人,真是怪事。”
卓一凡拿出玉璧,轻轻摩挲了几下,疑惑道:“我现在知道这个玉璧叫仙珏,但我不知道怎么用。”
左清秋叹息道:“真是可惜,仙珏落入你手,岂不糟蹋了。”
卓一凡有点不高兴,心说,你虽然救了我的命,但是我好意请你喝酒,也犯不着当面讽刺我吧。怎么就糟蹋了呢?难道你拿着就不糟蹋了?
左清秋看出卓一凡不高兴,不好意思地道:“小兄弟别往心里去,我说话直来直去,没把门的。我是想说,你又不是修仙的,拿着这仙珏真就可惜了。”
卓一凡茫然地望着他。
左清秋道:“你拿着仙珏不过是防身而已,没啥大用。而修仙之人得到仙珏,那就如虎添翼了,有仙珏中灵气的护持,修为自然会突飞猛进。”说着,他一把抢过仙珏,指给他看,说道:“仙珏上中间的这个圆形有山水的地方叫‘山河志’,瞬间可以遍观五州之地的山川地理,穿越五州只在呼吸之间。”
卓一凡吃惊地张大了嘴,似乎不敢相信。
左清秋又指着左边的那只异兽道:“这只异兽名叫‘元圣’,乃是上古仙人的坐骑,久修得道,法力高深。”
左清秋嘿嘿的笑着说道:“如果你有本事让元圣顺服于你,你将前途不可限量。不过,你一个凡人,对修仙一窍不通,我看是希望渺茫。”左清秋摇头叹息不已,似是可惜之极。
“这把古剑名叫‘出尘’也是上古仙人用过的。仙人得道之后,这一兽一剑就被印封在玉璧里,就是这个仙珏了。”
原来仙珏竟有如此不凡的来历,看来仙珏的真是仙家的无上宝贝了。
卓一凡问:“左前辈,你说的那位上古仙人是谁?”
左清秋摇头笑道:“这个就说不准了,千百年来就是这么一代一代地流传下来的,修仙界的人都是这么说的。至于上古的仙人是谁?或者有没有这位仙人就不得而知了。其实所谓仙珏也不至是一块!”
卓一凡愣了一下,不至一块,那就一定还有别的仙珏。
“仙珏共三块,分别流落于三界,三界传言,谁要是能据三块仙珏为己有,合而为一,就可扭转乾坤,号令三界。当然这只是传说,也当不得真的,尘世间的这块仙珏既然落入你手,想来也是天意如此。”左清秋说到此,话锋一转,又道:“只是你不懂修仙,该如何驾驭仙珏,如以后有人来抢你的仙珏,你能护的住吗?”
卓一凡也是为难地摇头,要是知道这个仙珏有这么重大的意义,当初那邋遢老道给的时候就不接了,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那里还有余力去保护仙珏,所谓“怀璧是罪”带着这么宝贝的东西,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打它的主意。
卓一凡叹息一声,转念一想,有了主意,仙珏是宝贝,但如果连命都没有了,要这宝贝有什么用?
卓一凡向左清秋说道:“左前辈,我只是个凡人,对修仙一窍不通,仙珏放在我身上也不安全,我想倒不如,我将仙珏交给前辈为好。”
卓一凡也是没办法,目前的形势,自己无法保住仙珏,反而会引来杀身之祸,为保住性命,也值得把仙珏先交出去。
左清秋眼内瞬间放出奇异的光芒,但那光芒只是一闪,便暗淡下来,遗憾地说道:“为修仙者,谁不想得到仙珏,我左清秋不会装假,不是我对仙珏不动心,实在是接受不得啊!”
这一下轮到卓一凡惊讶了,给他个天大的宝贝,他还不敢要,真是怪了。
左清秋道:“刚才你说昨夜有个怪人想要抢夺你的仙珏,但被仙珏中的‘元圣’和‘出尘古剑’击退。由此可知,仙珏已经认你为主了,虽然你还不能驱动仙珏的法力,但别人就是抢去,也是无用了。”
卓一凡高兴地道:“那我有仙珏保护,就不怕别人伤害我了。”
左清秋道:“仙珏自然会保护你的性命,不过仙珏只会对魔界和鬼界的力量进行反击。如果有修仙者或者凡人抢走你的仙珏该怎么办?”
卓一凡心中茫然,知道凭我的力量是保护不了仙珏的,咬了咬牙说道:“那我只能也去修仙,争取掌握仙珏的力量,这样就不怕别人来抢了。”
左清秋连连摆手:“你年龄太大了,又不知道资质怎么样。再说修仙之路,艰辛无比,可不是闹着玩的。”
卓一凡决心已定,说道:“左前辈,你是前辈高人,我想拜你为师,不知你能收我为徒吗?”
左清秋醉眼一瞪,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盯着他看了半天,突然一脚将地上的酒坛踢飞,酒坛摔在墙上,摔得稀烂,骂道:“臭小子,我左清秋历来独来独往,从不收徒,我今天救了你一命,你就蹬鼻子上脸,让我收你为徒,白日做梦。”
卓一凡没想到,左清秋反应这么强烈,也怒气填胸,心道:“你不收我为徒,也就算了,何必恶语相加。”他一时气的头脑发热,也跟着站起来,也是一脚把剩下的那包牛肉踢飞,指着左清秋道:“不收就算了,谁稀罕当你徒弟。我看你也就是个徒有虚名的酒鬼,你能教给我什么?跟你学喝酒,当酒鬼不成。”
左清秋被气的脸色煞白,直喘粗气,拎着酒葫芦,袖子一挥,飘然出门而去。卓一凡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一脚把门踢上,一头扎在床上,生闷气。
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刚才还谈笑甚欢,转眼之间就话不投机,恶语相加。卓一凡感到丧气,自己也没做错什么,不就是想拜他为师,学些修仙的本事,也不算对他不敬吧?不收就不收,还出口伤人,真是个不可理喻的糊涂虫,估计他的脑袋都被酒精泡的坏掉了。
左清秋的灵犀丹的药效很灵,早晨那种固结在身体里的疲惫和郁闷,被一扫而空,也许是药力的作用,他感觉精神比平日更加旺健,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他的心情渐渐暗平静下来,身体上的强健也让他心中的怒气消减,想起刚才和左清秋的一场大吵,现在一想,却觉得十分好笑,这又何必,人家不收你为徒,是人家的自由,何必勉强,至于能不能守得住仙珏,能不能保住性命,就看天意了,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管怎么说,还是左清秋救了自己的命,让他在嘴上占些便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