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熙心头倏忽涌起铺天盖地的恨,一把甩开赵衍的手,将他推开,“苏瑜,又是苏瑜,你心里喜欢的人,分明就是苏瑜!你既是喜欢她,你当初娶了她啊,为何还要娶我,娶了我,又不同我圆房,我顾熙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害我一生!”
凄厉怨毒的声音从顾熙嗓间迸出,每一个,都是淬了毒的箭,射向赵衍。
千疮百孔的他,只觉再同顾熙说下去,他那掩藏在心底被称作绝密的墙垒,一定顷刻间坍塌。
深吸一口气,竭力压下满腔情绪,赵衍道:“今日的事,我还要进宫和父皇母后解释一番,你也休息吧。另外,今日宴席上,所有的宾客都认定,清灼腹中胎儿,就是你加害的,我会对你有所惩罚,惩罚之前,你就禁足吧。”
每一个字都在剧烈的颤抖,飞快的说完这些话,赵衍面色苍白,旋风一样仓皇逃离,不顾身后顾熙怎样嘶吼咆哮。
及至快步走出顾熙的院子,他步子一顿,整个人如同一只虾,躬身抱头,蹲了下去。
浑身颤抖,发出低沉的呜咽。
贴身随从快步追上,看着赵衍,几次嘴角翕合,终是道:“殿下,宫里来人,传您进宫呢。”
赵衍颤抖的肩头,略略一僵,转而渐渐平缓。
起身,前行。
侧面望去,贴身随从只见赵衍嘴角处,被咬的血迹模糊,眼底尚有泪痕未干。
赵衍进宫,来不及见皇后便直接被引到御书房。
他进去的时候,两个御史正在慷慨激昂的向皇上弹劾他,眼见他进来,丝毫没有顾忌避讳之态,陈词激烈,用词刁钻狠辣,所说,正是今日宫宴一事。
赵衍顿时心头一抽,这御史的消息,好灵通。
皇上阴着脸,眼角几颤,狠狠瞪了赵衍一眼,赵衍吓得立刻低头,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站在那里。
心头情绪,却是排山倒海。
今日宾客,并无这两位御史家的家眷,怎么他们对事情知道的,这样详细?
还有……他们怎么来的这样迅速?
从宾客散去到他进宫,这期间,也不过就是半个时辰的样子,半个时辰,这两位御史就能将事情原委了解的如此清晰甚至每一个细节都知道,然后还拟了奏折,准备了说辞,进宫弹劾?
这动作,未免快的有些……
在进宫之前,赵衍一直觉得,今日的事,就是单纯的内宅之斗,不过是顾熙冲动鲁莽,让家事变成丑闻笑话,引得所有人都知道罢了。
可现在,赵衍却心头生出强烈的直觉,这是个阴谋。
今日的事,是被人刻意布局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