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赵希烈脸上肌肉抽动,狠狠地瞪视着李明骏半晌,突然当啷一声,将刀狠狠地掷在一边,“你既然已经投降了,还跑到这我里来干什么,就真不怕我杀了你?”
“希烈,我欠你的。”李明骏缓缓地道:“当初在代郡西陵城下,赵大人放弃了我们所有人,他只通知了你跑路,但你当时冒着风险通知了我,将我也一起带走了,不然哪一次,说不定我早就成了汉军的俘虏。”
“或者你现在正在后悔当时没有成为他们的俘虏。”赵希烈痛苦地道。
李明骏笑了起来,“过去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我感念的是你待我的这份兄弟之情,当年你在那么危急的状态之下都没有抛下我,现在我自然也不能抛下你,不管你会怎么看待我,我是一定要来见你的。”
“你可以带着整个上谷郡,还有上谷郡的数万军队向汉国投降,已经算是立了大功,难道还不满足,还想立更大的功劳么?”赵希烈讥讽地看着李明骏,“劝我投降,用我们赵家父子的性命来作为你青云直上的本钱?”
“你是这样看我吗?”李明骏脸色涨红,“如果我是这样的人,我还会出现在这里吗?我拿着上谷郡和哪里的几万军队,以足够让我保全荣华富贵了,我跑到你这里来,难道不是为了救你吗?希烈,你当真要等死吧?你知道许原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辉宁吗?他在策划进攻我们,古丽的匈奴骑兵师只不过是先头部队,在她的后面,还有阿固怀恩的东胡独立骑兵师,有公孙义的原北方野战军骑兵师,有步兵的原南方野战军骑兵师,光是骑兵,就多达数万。”
赵希烈霍然抬头,“他们准备大举进攻了?”
“希烈,你好好想想,如果他们打来了,我们拿什么来阻挡,指望现在你的部下么,还是能指望秦人来救我们?都不可能,秦人巴不得我们与汉人火并一场借以消耗汉人的实力呢!”李明骏道。“大祸已经迫在眉睫了,难道你认为,晋阳朝廷当中,每个人都会死吊在这一棵树上吗?他们当中有多少人在与汉人暗通款曲,便连秦人朝廷之中,也有不少高官悄悄地与汉人私通,想为自己留条后路啊!”
“我们父子是不行的。我们没有退路,明骏,我明白你说得都是真的,但哪又怎样?你能投降,我们不能,你走吧,带着你的上谷驻军,带着上谷郡去投奔汉人,去奔你的光明前程吧,我只希望将来我们两人不要对垒沙场。”赵希烈抱着头坐了下来,痛苦地道。
“你们有什么不同?”李明骏冷然道:“希烈,你不要太高看了自己,想想在汉国,如今都生活着谁吧,齐王在哪里,田单在哪里,周渊在哪里,难道你觉得你比他们的地位还要高吗?别说是你,便连赵大人也无法与他们相比吧,论起与汉国的仇恨,难道赵大人与你还能比得过田单给汉国造成的损失,但现在田单父子好好的活在汉国,日子过得悠哉游哉,他们可以,为什么你不可以?”
“那是变相的软禁,我赵希烈纵然再不成才,也绝不愿意这样苟活着。”赵希烈大叫道。
“所以,我来找你。”李明骏双手扶在赵希烈的肩上:“希烈,咱们两人从小玩到大,兄弟之情自然勿需多言,当年你没有丢下我,现在我也不会丢下你,我了解你的性子,知道你绝对不会自苦寂寞,所以我向许原提出了一个计划,现在他们的大王都已经同意了这份计划了,只要你同意,我们便可以正式展开,如果计划成功,你便可以大大地立上一功,到时候,你还怕你不能得到重用吗?至少,不会像田远程那样,只能去大雁湖畔做一个富家翁!”
“你,你提出了什么计划?”赵希烈抬起头来。
“汉人最大的敌人是秦人,至少现在他们是这样看的,我这个计划,就是不但要将整个西赵带到汉国去,还要狠狠地坑上秦人一把,如果能拿下函谷关,或者抓住路超,再或者将秦人在函谷关的主力重创,我们便算是立下了大功,到时候别说是你,便连赵大人,说不定都能在汉朝朝廷之上保有一席之地。”李明骏兴奋地道。
“坑秦人一把?”赵希烈看着李明骏。
“当然,如果咱们决意要投汉人,那么,秦人自然便也是我们的敌人,希烈,想想那份清单吧,秦人有将我们当成他们的盟友吗?在他们眼中,我们就是一头能挤奶的牛而已,我们活得毫无尊严,毫无体面。你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为你的儿子赵卓想一想吧,难道你想让你的儿子在将来在污泥之中成长,为了一日三餐而辛苦奔波,成为那升斗小民的辛酸你能体会吗?你不会知道,但你随便在你手下抓一个小兵来问问,便能一清二楚。”
听到李明骏提到自己的儿子,赵希烈心中最后的一道堤防也轰然倒塌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