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抬起头,两只眼睛里噙满了泪,那被火烧伤的肌肤被泪水清洗后愈发清晰狰狞,但若安并未觉得恐怖,反倒是开始觉得心疼,如此高高在上的公主,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要经受多少的摧残?懿贞公主当真是受苦了……
若安伸出手将她揽进了怀里,起初她还有些抵触,当若安真正搂住她肩膀的时候,那种久违了的被人呵护的感觉袭来,让这个隐藏在深山里的公主再也忍受不住,一头扎进若安怀里,失声痛哭了起来,长久以来被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那悲切的哭声环彻山洞……
哭了许久,她才渐渐平静了下来,离开若安的怀抱,坐直了腰板缓缓的说道:“我叫冷凝……懿贞只是在发嫁的时候皇上给的名号。冷辰、冷阳平日里都喊我凝姐姐……”
见她承认,若安心里算是一块石头落了地,懿贞公主已经失踪快一年了,这一年里,冷辰从未停止过寻找,可始终无果,不曾想当年貌美的公主竟变成这副模样,躲在深山之中,又有谁能将她和始终的公主联系在一起呢?自己这趟出门,能寻回公主,当真是值了。
“不是出嫁吗?怎么会弄成这样?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若安问道。
冷凝苦笑:“一切都是早就安排好的阴谋,只等着我踏步往里迈……”
原来冷凝并非是皇上的亲生女儿,她只是已故平宣王的女儿,当年平宣王为平复边疆战乱,率众将士出征,中了敌人奸计,战死沙场。留下孤苦伶仃的母女二人,王妃在得知噩耗的当晚,便以白绫结束自己的性命,随王爷而去,留下几岁大的凝儿无人照应,皇上自知亏欠自己兄长,便将凝儿接进宫中,当成自己的女儿养大成人,虽说也是公主,但并未在皇室宗集中记载。所以即便是冷凝最大,冷辰、冷阳唤自己的长姐,也只是私下这般叫着,并未计入宗集,她只是个挂名的公主。
没有了父母双亲。孤苦伶仃的冷凝和冷辰走的很近,许是两个孩子的身世相同。便多了一些怜惜。皇后在刁难冷辰的时候,冷凝便也总想方法帮他化解,长此以往,结下了深厚的友情。
几个少年本无忧无虑的生活,直到有一日,可兰国的皇子单霖来提亲。便将这平静的一切打乱了。
宫中适龄的公主本就稀少,其他王府里的公主一听说要远嫁可兰国,便纷纷定亲成婚拒绝和亲,思怡又是皇后娘娘亲生当成心肝宝贝养的公主。更是舍不得远嫁,况且她年龄还小,所以到头来这个和亲的任务便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冷凝的头上。
冷凝根本不知道她即将面对的是无比巨大的阴谋,能为皇上分忧解难,她便觉得自己是在报答皇上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了,不仅期许着大婚后相夫教子的美满生活,甚至对她未来的夫君单霖,也是充满了想象。涉世未深的公主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太单纯,一味的相信一切都是美好的,但殊不知竟险些送了性命。
宫里为冷凝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又派了百十余精壮的侍卫同行护送,相随的宫女太监更是数不胜数,场面之浩大,尽显皇家气派。
临行那日,皇上亲自出城相送,冷辰、冷阳还有思怡都一同相送,冷凝虽说不舍,但能为万顷国做出点贡献,也算是圆了自己报恩的愿望。于是强忍着泪,上了花轿。
起初一切都很正常,送亲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热闹,待出了城,冷凝换乘了马车后,一切就开始有些不对劲了。
冷凝坐在车里并未感觉到异常,但等她行至一处峡谷处时,马车竟然停了。她唤了几声,没人应允她,她这才觉得恐慌,等她下了马车,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站在马车前的时候,彻底傻眼了,那么多人的迎亲队伍,竟然在自己不知不觉中消失不见了,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就在冷凝焦急万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的时候,一个身穿黑衣,头戴狐狸面具的男子骑着高头大马来到了她的面前。
“果真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长的这般标致,竟让人有些舍不得下手了……”男子冷笑道,一脸的邪魅。
冷凝怒斥:“你是谁?竟敢出言不逊!告诉你,我可是堂堂万顷国的公主!注意你的言行!这般的放肆轻薄,小心我治你的罪!”
马背上的男子笑的更开怀了,他抱着肩道:“性子倒是挺泼辣……”
“你!”冷凝气的憋的满脸通红,那男子的兴致似乎更高了,欲用马鞭挑起冷凝的下巴,冷凝当然不从,伸手打掉了他的鞭子,怒斥道:“我不仅是万顷国的公主,还即将是可兰国的王府!你个大胆毛贼可想清楚了!到时候可就是两个国家的人来追杀你了!识相的放老实点!”
“呦,生气了呢……你这么有趣,我真舍不得下手了……”说着露出贪婪的笑意,冷凝感觉到不妙,拔腿就准备逃,可她哪里是马匹的对手,没跑几步,便被那名黑衣男子从身后追了上来,一把拽起她的婚服,将她带到了马上。
“你放开我!”冷凝趴在马背上不住的挣扎,那名男子却将她禁锢的死死的,扬起马鞭急骋而去,冷凝被颠的头晕脑胀,恶心反胃,最后连反抗的力气都没了,只能任由这个黑衣男子带着自己在山谷里狂奔。
跑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便停了下来,黑衣男子将冷凝扔到了地上,自己下了马,立刻有人迎上来将马牵走了,冷凝揉着被捏疼的手腕,惊恐的环视四周,这黑衣男子将自己带到了一块空地上,一个高高的木台搭在正中央,四圈立着火盆,还有一群身穿黑衣的人围城圆圈这般的站着,表情肃穆。一片死寂。
冷凝惊恐万分,刚想逃,便被人用绳子将手腕反绑在身后,推上了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