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小弟眼看着餐桌边的众人一个接一个,接力赛似的都跑掉了,心里头那个郁闷啊——我加油什么呀我?这都啥时候了,他是没那个贼心,更没那个贼胆哪!
豆腐花。
一碗豆腐花。
一碗白雪雪、颤悠悠、水嫩嫩的豆腐花。
豆腐还是那个豆腐哟,花儿还是那朵花儿。
只是灯下对坐的那两人,心境不一样了。
欧小弟充分发挥鸵鸟精神,尽量深埋着头,挥勺如飞不停地往嘴里送,可这碗里的豆腐花怎么还没吃完呀?他心里一急,差点儿没呛着!
欧小弟放下勺子,捂着嘴巴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两眼却始终回避着青眉的方向。
“都一样。”
青眉闲闲地用勺子拨弄着碗里的豆腐花,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与欧小弟的局促不安正好形成鲜明对比。
“人类就是这样。用肉眼看的令你们迷惑,用心眼看的令你们惊悚。”
当年的那个男人也是如此。那日的他,人坐在了自己和姐姐跟前,心里却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地晃荡不休。
明明正当炎炎夏日,那人的面色却白里泛青,一个劲儿地直冒虚汗。亏得傻姐姐以为相公是中了暑,还体贴地让他上床歇息。
自己在一旁看得捂嘴偷着乐:为了打消男人的疑惑,姐姐早煞费苦心地在床上布置好了机关。如此苦心积虑地委曲求全,就只为了那么个没胆子的孬种,我呸!
偷眼觑着青眉动静的欧小弟顿时胆颤心惊:刚才还好好儿地。怎么一下子工夫。脸色又阴沉起来了?
他嘴上战战兢兢地试探着唤了声:“青眉?”双脚悄悄在桌子底下摆好了随时跃起逃跑的准备姿势。
“你看这碗里的豆腐花。像不像春天里的杏花?”
青眉似乎没注意到欧小弟这边,勺子依然随意地在碗中拨弄着。
春暮初夏的杏子已经被阳光染黄了,鸽子蛋大小地在树叶之间藏着掖着,像恋爱中自觉终身有靠的女人,满心欢喜憋都憋不住,非得泼泻些儿出来。
果子等过完端午节就可以尝了,自个儿落下树来的最甜最好吃。傻姐姐总是仔细地一个个拾取了收好,说是那个男人最爱吃。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绿枝叶间的黄杏子还未落尽,变了心的男人就吓得跑了上山。面对千辛万苦追赶上来的娇妻婆娑泪眼,男人的反应竟然是紧闭双目扭过头去,连看都不敢再看那曾经痴迷眷恋的如花容颜哪怕一眼。
再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