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丽莎在旁边不耐烦地抢着指证:“看见他拎着包还想跑,我才给了他那记飞踢的。”
“不是我!”
外地中年男子用袖口擦拭着鼻血,大声申辩道:“那人跑了,我就包在地上,想捡起来看看。才刚拎起包,背后就挨了她一脚。”
他忿忿不平地回瞪着祖丽莎,眼神是理直气壮地毫不退缩。
女警踌躇了一下:“那,你有证人吗?”
“有!”
外地中年男子满有把握地回头一指,霎时间却呆住了。
原先依偎在柱子旁边一直冷眼旁观的乞丐,连同他面前那顶皱巴巴的黑色高筒礼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悄然不见了?
“既然这样,就都跟我回警局吧。”
审讯室里,苍白的日光灯不分昼夜亮着,照得外地中年男子本就气色萎靡的面容益发青白。鼻血已经止住了,鼻翼下边还有两小块污垢没擦拭干净,看着就像豆大的苍蝇巴着不放。加上鼻孔里还直撅撅插着止血的两根小纸捻,男子的脸庞也因此显得滑稽起来。
“姓名?”
“余大为。”
“年龄?”
“三十五岁。”
“嗬,长得还挺老相啊。职业?”
“无业。”
“来本市干吗的?”
余大为没有立即回答,直到被武正龙再次喝问,他才叹了口气,原原本本地叙述起来。
“玫莉是我老婆,不,现在该叫前妻了。当时她叫丽丽。”
相恋二载,结婚三年,就在杏花烂漫的时节,老婆丽丽给余大为生下了女儿,起的名字就叫小杏。
这本该是个和和美美的小家庭,却在余大为疯狂迷上买彩票后变得四分五裂。单位因为他私自挪用公款追“梦幻号码”而开除了他,家里把房子都卖了凑钱填回他的窟窿,才免于被起诉。父母气得从此不认他,兄弟之间形同陌路,更不许他再上门。
老婆丽丽大吵一通后,丢下才几个月大的女儿回了娘家。之后老婆托人辗转带过话来,提出说要离婚,而且索性连见都不乐意跟他见了,去办正式手续时都是委托律师出面料理的。再后来,丽丽就音信全无了。
“所以你就破罐子破摔,干起抢劫来了?”
“我没抢劫!”余大为蓦然大吼一声。但随即又低下了头,苦涩地继续诉说起来。
经历过这些人生变故后,余大为痛定思痛,决心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他在一家民营企业找了份工作,收入虽然没以前的高,待遇也没以前单位的稳定,但好歹总算是安顿了下来,生活得也开始像个人样了。
就在余大为满怀希望,以为前方即将出现新曙光时,却没想到自己重新拥有的这一切,只是命运跟他开的一个大玩笑——
已经三岁大的女儿余小杏,竟然被诊断出罹患了白血病!</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