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我记得当时我正在病床上躺着看书,正是昏昏欲睡的时候,魏达理便一阵风似的走了进来,眉目之间透着喜色,我见他这幅样子也打起了精神。
“有线索了。”魏达理一屁股坐到我床边,拿起一个苹果就咬了一口,嚼的津津有味,“你知道今儿五点多,天就差不多有点擦黑儿了,我正在白银那边晃荡寻思往回返,你猜怎么着。”他说罢,把嘴中正在咀嚼的苹果咽了下去。
“我看见路边有个摆地摊卖老物件儿的老头,我寻思正好也没事干不如过去看看,这他娘真是缘分。”他嚼着苹果欢快的不行,“我看那老头穿的跟要饭的似的,摆的东西也都是一些一打眼就能看得出的低级赝品,就没准备多聊,捎带口问了句你猜怎么着。”魏达理一拍大腿,“他说他们那边倒是有个蓝天宾馆,不知道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我又塞给他两张红票在楼下宾馆给他了开间房跟他说明早就带我去,那老头特爽快直接就答应了。”
“他人呢?”我问了一句,心里想着这魏达理平时就是个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主儿,这个光景可不是拿我开涮呢吧。
“自己跟屋儿里喝酒呢,给他弄了二斤羊肉饺子,好么你看那架势就跟没吃过似的,一个劲的往嘴里扒。”魏达理叹了口气道:“哎,祖国中西部人民的物质生活水平还是很匮乏的啊。”
“我得过去看看他。”我说,“你把我弄下去,那边有个轮椅。”我指着一台放在病房角落的手推轮椅说到。
“你拉倒吧,身残志坚啊。”魏达理白了我一眼,“天天跟个娘们儿似的,我跟你说我要是你就把这破石膏拆了,多大点事儿就弄成这个样子。”
我不想回答他,于是挣扎着想要下床,他一见我这个样子急忙拉我,“我的爷,犯不上,我把那老头带上来不就得了,你着什么急啊。”
“我生气。”我冲着魏达理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他一见我这样子呵呵一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开始按拨号键盘,“喂石头,把那老头带上来吧,咱想爷想见见。”
过了这么十几分钟的功夫,我就听见楼道的另一端传来几个人的脚步声,有一个老头口齿不清的说些什么,魏达理这就走了出去,片刻的功夫一个蓬头垢面衣着破烂的老头便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
这个人看上去精神有些颓靡,双眼都是血丝,胡茬斑驳的挂在脸上,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刮过了,他身上的那叫破旧的军大衣已经有好几个洞,往外翻着黑色的棉絮,脸上却穿着一双极不相称的黑皮鞋,但是也已经肮脏的不成样子,他满身的酒气,看上去就像是个流浪汉,形容枯槁。
他看着我,眼神有些涣散,嘴里嘟囔了半天才终于讲出一句:“谁?谁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