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气氤氲,整个马车里充斥着让人醒神的龙井茶香味。
伴着这清淡的香气,宋四老爷目光飘忽的盯着那腾腾升起的茶气,开始了漫长的讲述,他的语气平和又轻缓
马车颠簸,仿佛将时光颠回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个下午。
阳光微好,岁月静安的下午。
却又让宋徽心神激愤的下午。
“安王爷,许攸昶的父亲,大哥,还有我,原本是同生共死的结义兄弟,那天下午,我们约好了一起到北山夜猎。”
“等到日落时分,也不见大哥来,安王爷便吩咐我和许攸昶的父亲一起去府上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回了府,我去明志堂找大哥,许攸昶的父亲则是另行一步,去宜春苑给老太君请安。”
说道此时,宋四老爷一贯清风霁月的眉眼间带了浓郁的哀愁和悲痛。
叹息一声,他又道:“母亲很是喜欢许攸昶的父亲。”
宋徽心头缩了缩,只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妈的,一个大男人,他竟然想哭,宋徽心里骂着,握住的拳头紧紧攥了攥。
“我刚刚进明志堂,便听到外面大哥和二哥的说话声,许是一时兴起,我藏到了门后,打算吓他们一跳。”
宋四老爷长长一声悲痛的感慨,嘴角苦笑:“就是因为这么一点贪玩之心啊!”
他的眸中是深不见底的痛苦。
“藏在门后,我看见大哥和二哥相继进门,原本打算出去吓他们,可一进门,二哥便飞快的把门关上。”
“我以为他们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若是此时我出去,岂不是耽误了他们,更何况,好奇心作祟,我也想偷听大哥二哥究竟要密谈什么。”
“大哥在椅子上坐下,问二哥:你有什么要紧的话,赶紧说,我和小四他们约了去夜猎的。”
“二哥笑着说道:大哥急什么,夜猎那也得等到夜里才能猎啊,横竖我不会误了你的事。”
“二哥说这话,起身拿了茶壶倒茶,他身子横在大哥前面,大哥看不清他手上的动作,我却看的清楚,他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纸包,将里面指甲盖大小的粉末抖到了茶杯里,动作飞快。”
“之后,他收起纸包,拿起茶壶倒水。”
宋徽听得睚眦欲裂,“那是毒药?”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宋二老爷竟然是这般轻而易举的就把爹爹杀了。
爹爹沙场驰骋武功了得,敌人枪林箭雨都奈何不得他,竟是这样死在了自己亲兄弟手上。
剧烈的悲恸之下,宋徽双目赤红。
尽管许攸昶给他的信上也略为详细的说了这个过程,可再听四叔亲口叙述,宋徽仿佛身临其境。
宋四老爷点头,“是啊!只恨我当时反应慢,我怎么也没有料想到,那竟是毒药,亲兄弟之间,又素无仇恨,何至于此!”
宋四老爷满眼含泪,追悔莫及。
“就在那个时候,许攸昶他父亲推门进来。我看到二哥手一抖,快速的把手里的茶水给了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