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远和殷守私下里又商量了许久,觉得再等一等也无妨,这才按捺下心思,除了继续准备广积粮广征兵定下种种计策外,就是情人间的相互厮磨。
然而昭宁王府的人,自然是不知晓现下有孕的那一位昭宁王妾室秦氏怀着的不是谢远的孩子,只战战兢兢小心侍奉着,每每秦氏身子有恙,都会匆忙来汇报。
这一次,谢远正在和殷守在一起头对头的说话时,就听到外头的通草在唤他,说是秦姨娘又唤了大夫。
殷守此刻已经和谢远头抵着头,一只手还不老实的伸进了心上人的衣服里……
殷守:“……”
谢远:“……”
还是殷守先收回了攥紧谢远衣襟里的手,低垂着头,然后用宽大的袖子遮住了自己紧紧攥住的拳头,颇为大度的道:“那个孩子毕竟名义上是阿远的,阿远去瞧瞧罢。”
谢远看着殷守这副模样,“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他轻轻抬起殷守的下巴,笑道:“何必我亲自去瞧?现下府中上下,大约是觉得我没有王妃,这个孩子又是我的头一个孩子,且他若是小郎君,就会立刻有亲王爵,才会如此谨慎而已。若论起重要,其余许多比这些更重要的事情,那些人都不曾拿来烦我,只是他们觉得,我年岁至此,尚且只有这么一个妾室一个孩子,才会如此谨慎到手忙脚乱,不敢承担责任,接连来问我才是。”
至于清婉表姐,大约也是不曾料到会如此。
殷守哼了一声,没说话。
谢远抬着殷守的下巴,靠近了一些,在殷守的唇上亲了亲,小声道:“阿守放心,那个孩子还没有阿守的一半重要。只是,有了这个孩子的话,将来我做了那个位置,不充实后宫,朝廷也不会如何。更何况……”他声音又压得低了一些,近乎呢喃之语,“更何况,我还想着将来娶阿守做皇夫,让阿守光明正大的做我的夫君,和我日日夜夜长相厮守。有了这个孩子,彼时也不会有人再敢多言。”
殷守一双黑眸晶亮,忍不住道:“那、那若这是个小娘子呢?那阿远还跟不跟我正大光明的成亲?”
谢远低声道:“无妨。我已经令人去择了好几个产妇,早就打算好了,若是清婉表姐诞下的小郎君便罢了,若是小娘子,就从那几个产妇所生的孩子里头,挑上一个小郎君,就当做清婉表姐诞下的是龙凤胎,如此,我对那些朝臣也有了交代,阿守也能和我真正的在一起,将来,还要一起载入史册,无论谁,都知晓咱们是情深义重的夫夫,再不分离。”
殷守想,这大约是他听到的最美的情话了。
“好。既然他有用,那就留着他。”殷守小声道,“不过,我才是对阿远最重要的,阿远也是唯一一个对我来说最重要的!”
谢远失笑,又亲了殷守几下,才下了榻,皱眉听了通草的话,又叫来了大夫,询问了几句。
清婉身子有些寒凉,却也还算康健。大夫只道清婉忧思过度,若是不能开怀,只恐对胎儿不好。
谢远听罢,微微蹙眉,却还是没有去看清婉,只是让人送了一堆东西过去,后又亲自去书房,取了一卷画出来。
那卷画,正是当年谢含英还是太孙时,他为谢含英所做的月下舞剑图。
图中的谢含英,满满的都是少年情怀。
谢远将画展开,细细打量了一会,终是一叹,道:“将赏菊苑、梅园、梨落院,还有千鲤湖都打通,划到秦氏现下住着的院子里。院墙要少一些。那些粗使的奴仆也要细细的查好了身份,让他们都警醒着些,每日卯时前就要干好了各自的活计,尔后离开秦氏的院子。秦氏那里,就只留下那十二个秦氏自己挑选的人就是了。”想了想,谢远犹觉不足,又道,“罢了,通草,府中没有自己的舞姬和戏班子,终究有些不妥。你去亲自看着,挑些身家清白的人过来,让他们学了本事,去给秦氏逗趣。唔,你再去挑些有趣的东西,连带着这幅画,都送去给秦氏罢。”
通草忙忙应是,可是接了画后,还是没敢走,而是小声道:“那、那那些院子都划给了秦姨娘,将来、将来王妃若要生气可要如何是好?”
谢远闻言,似笑非笑的瞅了他一眼,道:“阿守将来会和本王坐拥整个天下,如何会在乎区区几个院子?”
之前谢远和殷守的亲密,倒也不曾避着通草这些贴身侍奉的人。只是,这倒是谢远第一次这样承认殷守的身份。
他们不是随意玩玩,将龙阳当做一件随时可以搁置下的游戏,而是,在认认真真的将彼此当做最重要的人。
通草心头一跳,又觉他们家郎君本就厉害,将来说不得,争到皇位后,真的就还能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娶殷王为皇后,这样……好像也很不错?
通草心头忽的狂跳起来。
谢远却不管他,让他退下后,就转身去陪着他的“未来皇后”了。
永和四年,十月,昭宁王得子,取名谢逸。
昭宁王在登基之后,驾崩之前,膝下亦只有此一子尔。
同年十一月,新帝谢容英于守孝期间,令太后宫中一宫婢有孕五个月。
这也就意味着,这个宫婢是在新帝守孝百日时怀上这个孩子的。
且这个宫婢,还是太后宫中之人。
消息一经传出,举朝皆知,无不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