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员来了,带了个药箱子。进屋一看伤情,有点傻眼。为啥啊,这个卫生员刚参加部队一共才三天,以前是生药铺的学徒!
治个头疼脑热的,抓点草药啥的还凑合了,这满身血污的人还头回见呢!别说取弹头缝伤口了,人能还站在那就不错了!
杨棒子一看卫生员这窝囊样,用手一扒拉,告诉去整点热水去,把绷带啥的准备好!
这会查看现场啥的都不如救人要紧!解开被血浸透的绷带,旁边的人都倒吸了口凉气,杨棒子鼻子里“哼”了一下,心说这有啥大惊小怪的,这么点伤算啥啊!
热水打来了,从药箱里找了块干净布,蘸着水把伤口周边的血污擦了擦,露出还在冒血的弹孔来。告诉来几个战士,按着这家伙的胳膊腿。
又找了根柴火棒子,撬开伤员的牙关,让他咬上。
准备好了,杨棒子把用火烤了下的小攮子对准了肩膀上的弹洞,扎了进去!
一直混混沉沉的伤员,猛地脑袋一抬,四肢绷紧了,就想跳起来,被几个战士死死地摁着。杨棒子可不怜香惜玉的,小刀子活搅了几下,刀尖碰到硬物了,斜着刀身,手腕一用力,刀尖一挑,一颗花生米一样大的,血呼啦的子弹头被剜了出来。
腰上的弹孔稍大些,打的浅一些,一下子就剜出了弹丸,不过“噗”的一下,一股子暗红色的血浆随着喷了出来,溅了杨棒子一脸。
把手里的刀丢到炕桌上,告诉卫生员,过来给缝下伤口,处理好包扎上。
卫生员这会张着个嘴,可算是开眼了,在生药铺子啥时候也没见过这场面啊!
还算是个爷们,没被血吓昏过去,跟杨棒子上了一课,手还真就不哆嗦了!
“学着点,以后这样的事还多着呢!”杨棒子撩起水洗了把脸,用军服擦着水,起身回了院子里。
走到刘管教和小嘀嗒他们平时休息的那间厢房,杨棒子借着火把的光亮查看着窗纸上的弹孔,还有那盏被打翻的油灯。用手比量了一下,出了屋门,抬头看着对面的房顶。
瞧见横放着的梯子,搬过来,蹭蹭几下就顺着梯子上了院墙,在院墙上走走停停,还蹲下朝墙外端详了半天,最后停在中枪那伙计掉下来的房顶,盘腿坐下,掏出烟袋抽上了。
院门那急哧哧的又撞进来个人,衣服敞着怀,脸上的汗珠子在火光下闪闪发亮。
来人进来见人就问杨队长呢?刚从屋里出来的帮忙救伤员的战士们,都说刚才还在呢,这会不知道哪去了?
一袋烟正好抽完的杨棒子抬头看见院里的事了,喊了声:“猴子!老子在这呢!”
铲子猴好不容易从四散奔逃的老乡群里脱了身,顺着大街来找杨棒子,让洪梅和喊住了,问他杨棒子呢?快去找见,让他赶紧到大队部去!这不一路打听,知道杨棒子进了这院。
“队长!政委让你去大队部!”
人抓全了!杨棒子心里一喜,出溜到房檐边上,手一搭椽子,跳了下来。
大队部里灯火通明的,洪梅和金干事坐在炕沿上,跟着去的那几个战士叉着腰站在门口,地当间,两个捆得和粽子一样的家伙窝在地上,蹬腿拧腰的,嘴都被堵着,喉咙里呜噜呜噜的也听不清喊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