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壕沟,一个骑在马上的大个子士兵用力一甩,丢过来一个牛皮文件包。井观打开后,里面是两张曰本陆军通用的公文笺,印着樱花图案的信纸上,是用漂亮的字体写就得公文。
大致意思就是第一混成旅团组建了山地作战的铃木支队,长途奔袭八路的后方机关和兵工厂,经过激战,围歼了大量的敌军,缴获了许多重要的文件和物资。
由于残余八路先是向北逃窜,发现川口镇这里已被皇军占领,又向东撤退铃木支队必须马上去追剿,不方便携带这些沉重的物资,所以派犬养参谋押送到川口据点,暂时存放。
两份公文,一份是由铃木少将签名的说明公文,一份是铃木支队原田联队长签署的任令,任命犬养见习参谋执行物资转运任务。
公文看完,井观心里的疑惑消散了大半,“犬养”这个姓氏,可是让井观肃然起敬啊!要知道在小鬼子的国家里,名字可是绝对的身份象征,有些名字只要一报出来,马上周边的人就知道这是皇族用名,或者这是贵族名氏。
犬养这个姓氏在曰本也是老资格的贵族名头了,过往那些跟从天皇和幕府将军的就不说了,近代最出名的就是那个在“五一五”事件中,被曰军少壮派在官邸刺杀的犬养毅首相。
隔着壕沟,井观少尉带着敬畏的复杂心情,瞧着这个在马上趾高气扬的贵族军官,心说这个见习参谋,一个小小的中尉竟然拥有这么显赫的姓氏,就这么个简单的押送物资任务,少将和大佐还要巴结着出个公文。
眼气归眼气,不服也不行,自己这个平淡无奇的姓氏,就是在军中再熬上10年,恐怕也没有人家三年升的快。低下头掩饰了下心中的不平,给犬养中尉敬了礼,告诉他要把公文拿去给中队长看过后,才能让他们进到据点里。
马上的犬养中尉不耐烦地用马鞭子挥了两下,掏出一方丝绸手帕轻轻地擦拭着脸上的灰尘。
大岛队长听了执行官的汇报,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两张公文,总还是觉地心里惴惴的,还是有些不放心,抓起电话来,摇了几下把手,想接通走马驿的联队部,让他们用电台和铃木支队再确认下。
可摇了好几次电话机箱上的摇把,听筒里始终没有出来有微弱电流干扰的声音。气恼的大岛把听筒一摔,走到下一层的电话室,询问通信班长怎么回事?
通信室里正忙的不可开交呢,他们也奇怪呢,从早上起,通向倒马关和走马驿的线路就无法接通,倒是镇上皇协军营部的电话还通着。
大岛发了一通脾气,责令通信班的赶紧排除故障,不行就派出通信兵查线去。气急败坏地要通了镇上的电话,点名让高营长接电话,可那边接电话的说高营长带人去南面给皇军送吃喝去了,没在家。
大岛嘴里骂了一句:“八嘎!”,心说拍马屁还真够积极的!接着问接电话的知道不知道南面是哪支皇军部队,话筒里对方说是个啥铃木支队的,听说那边还有个少将呢,高营长是听南面来押送物资的皇军说的。
这通电话也算给大岛点心理安慰,瞅瞅通往联队部的电话一时半会也鼓捣不通了,想了想,对井观说,去放下吊桥,让他们进来吧。
“吱吱嘎嘎”吊桥发出一通极不情愿的动静后,终于躺在了壕沟上,骑在马上的军官摆了摆手,后面几辆马车,人推马嘶的,闹哄哄地进了据点
犬养联络官端坐在马背上,四下里看了看,皱了皱眉头,把丝手帕仔细的叠好,放回上衣口袋,一扬马鞭,双脚一磕蹬,白马“咴咴”的喷着沫子,前蹄刨了几下地面,一伸脖子,踢踢哒哒的过了吊桥。
剩下4个人也没磨蹭,连人带骑,鱼贯冲进了大院。
鬼子正开早饭呢,今天的早餐由于昨天刚补充了给养,看的挺不错的,有红豆杂粮饭、味增汤、泽庵渍的腌萝卜、纳豆,每人还可以领到一块煎过的咸肉。
下了早艹的士兵们拿着自己的饭盒,兴高采烈的排着队等着打饭,最让大家高兴的是据说昨天配给队还送来了奶糖和羊羹,不知道今天早上能不能领到,都伸长了脖子踅摸呢。
看到院门口进来几辆大车,一群穿着皱皱巴巴、脏不拉叽皇协军制服的支那人,跟在大车后拥进了院子,等着打饭的士兵们都好奇的看着这场景。
几辆大车才停稳,院门口那像刮进来几股旋风一样,闯进来几匹战马,马上的骑手看到了排成长龙的领早饭的士兵们,急忙勒缰绳夹马镫,好不容易才没让马撞到人身上,一时闹的院子里尘土飞扬,怨声四起的。
井观少尉迎上前去,想带领刚从马上跳下来的犬养中尉,去炮楼的作战室里见大岛中队长。没想到犬养中尉的鼻子里哼了一声,自顾自的把手套摘下,走到摆满早饭餐桶的案几旁,拿起舀饭的勺子,舀起半勺子红豆饭,送到鼻子边闻了闻,马上把勺子丢回桶里,一脸厌恶的神情。
这些养尊处优的贵族少爷,吃惯了精米和西餐了,对普通士兵来说就是美味的红豆饭,在他们眼中也和猪食差不多。这样想着,井观的心里一股子怒气来回冲撞着,本想带着来人去作战室的念头压着不说了。
犬养中尉倒很自在,毫不因为自己的举动,引起士兵们的怨恨而有什么不安。背着手围着大院走上了一圈,然后坐在库房前的马扎上,面带笑容的和一起来的几个人小声说着话。
离得远,井观少尉听不见他们说些什么,不过有人听得清,犬养中尉就听到他身边的黑大个和他说什么呢。
“冯大眼,你姥姥个腿的!你就装吧!他娘滴的让老子伺候你!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