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时辰,那湖心亭里便有谈笑声传出。
陶显祖以初雪为由,邀集各方士绅名流,却不能就此让湖水两畔的学子干巴巴的等着,只吩咐了下人,让其将事先准备好的笔墨纸砚置备齐全,草庐下一时间墨香飘飘。
好戏此时方才要正式上演,与那徐学政耳语一番,徐学政方才徐徐起身道:“天降瑞雪,是大兴之兆,既然杭州府众士子齐聚拙园,今日便来一次文比,不论高低,只为庆贺这一场初雪,诸位以为如何?”
亭间人又岂能扫了徐百川的面子,自然是附和两声。
只是文比不论高低,这话只是场面话,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谁又甘居于人下?
就好比杭州府每隔四年由各大书院牵头,共同举办的煮酒会,江南诸生煮酒论英雄,角逐江南才子之名。
昔日江南四大才子的名头,已然冠绝江南好多年,没有力压群伦的实力,还真不好意思说自己技压江南众士子。
江南文风向来鼎盛,这江南四大才子顶了多年的名头,只怕早已有人不服。
明年开春,便是下一届的煮酒会,能在下届煮酒会之前热热身也是极好的。
此时,有一虚胖肥硕的中年士绅起身道:“此盛会不可多得,我陆某愿出个彩头,赠与才高者。”
有人认得此人,此人乃是杭州士绅中颇有名气的一位,名为陆道临。
那人开口问道:“陆员外出的是什么彩头?”
那陆员外神色怡然,开口道:“黄金十两。”
闻者神情各异,有人讥讽,有人不屑,传至园中各方学子耳中时,又是另一番味道。
林子大咧嘴道:“这陆员外倒是打的好算盘,杭州城哪个不知他陆员外喜好收集诗词,只是在这等时候拿出这黄金做彩头,恐怕不是传为佳话,是沦为笑话。”
梁山伯不解其意,有人出彩头,难道不好?道:“子大兄为何这么说?”
林子大撇撇嘴,道:“也不看看那边亭子里坐的是些什么人。”
许仙反问道:“子大,你知道这亭中的人物?”
许仙知道这林子大也是出自官宦之家,虽然他没有细细问过林子大的出身,但平日里交谈言语间总是能知道一些。
况且林子大素来喜好打听各种事情,他知道今日到场的有谁,却是一点都不奇怪。
“今日到场的大人物除了徐学政,也就是那位秦府的秦老,还有一心斋的一心和尚,杭州城里数得上名号来的士绅,除了与陶官人不太对付的金不换没来,陆王白朱都到场了。”
“还有苏杭名士林悠然,棋道圣手百里云,画痴莫如是。”
“这些人物中有几个是缺钱的,这陆员外是想做个出头鸟,搏几分爱才的名气,但却难免差强人意,惹得其他人不快,终究是落了下乘。”
“作为拙园的主人翁,陶官人尚未发话,这位陆员外便先声夺人,不是君子所为,不过这陆员外干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林子大这样说着,言语中却是充满了对那陆员外的不屑一顾。
这倒是让许仙有些诧异,他知晓这林子大平时也不会如此这般对谁有些偏激的言论,今日倒是说起这陆员外来,倒好像有什么情绪在里面。
不过许仙也懒得问这些,倒是梁山伯在一旁又打开了话匣子。
恰如其分的问了一句,“子大,那白牡丹何时会来呢?”
许仙闻言,摸了摸鼻尖,不禁暗道,山伯兄你可真是没眼色,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