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有待商榷,后者劣迹斑斑。
渊镜先生偏头,似在思考,这个动作对于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来说,有恶意卖萌的嫌疑,但放在这个心态异常年轻有活力的人身上,相得益彰。
卫慈轻声说,“那是璞玉,而非顽石。顽石再怎么雕琢,本质依旧是顽石,璞玉却不同。”
他不知道哪里发生了变化,但他看得到姜芃姬的变化。
渊镜先生听后,露出慈和的笑,抬手敲了敲卫慈的脑袋。
“心口不一。”
卫慈垂首,面色赧然。
韩彧脱离危险的事情,自然也悄悄传遍了整个上京,密切关注这件事情的人都收到消息。
“不知道渊镜先生到底写了什么东西,竟然让北疆轻易服软了……”
风瑾这个伤员小日子过得舒畅,虽然没办法去参加考评有些郁卒,但很快就调整心态。
别人还在奋笔疾书,抱着书简彻夜啃读的时候,他小酒喝着,与姜芃姬在棋盘厮杀不停。
姜芃姬撇了撇嘴,道,“北疆那一伙人脑子里装着肌肉,能让这样的莽夫低头,渊镜先生给出的内容必然是切中要害的。一巴掌甩人脸上,对方还不敢吭声的那种。”
姜芃姬判断几乎没有错过,连渊镜先生这件事情也一样。
风瑾好奇了,道,“那你猜猜,他到底写了什么?”
“我猜?我猜有三种可能。其一,攻城克敌的计谋,切中北疆腹地要害,可再妙的计谋也得有这个兵力去执行,渊镜先生若献上克敌北疆的计谋,威慑为主,无声传达一句话——看到了没有,这么一条计谋就能摁死你们,东庆搞不定,老夫可以投靠可以摁死你们的国家。”
风瑾被姜芃姬绘声绘色地模拟逗笑了,险些呛岔气。
姜芃姬嘟囔着道,“其二么,也许是什么北疆皇庭的机密?”
风瑾好不容易收敛笑容,问她,“其三呢?”
他知道姜芃姬在胡扯,但人家偏偏露出一本正经的表情,这才逗笑。
“其三么,我之前在家里读过一段历史。北疆三族是前朝羌巫族后裔,英勇善战,一个一个彪悍凶狠,十六国乱世之时,他们烧杀抢掠,奸银女子,以女子为食充饥,甚至圈养少女为其繁衍后嗣,短短几十年,人口从二十万不到,扩至三百万余……”
风瑾听得认真,这段历史他也知道,可这和话题没关系吧?
姜芃姬吃了一口茶,润了润唇,继续道,“羌巫族手中有规模巨大且精锐非常的藤甲骑兵,藤甲乃是羌巫族族人以特殊方式制作,比一般盔甲轻便,刀枪难入。这些藤甲骑兵十分难对付,成了他们纵横北方的利器。到最后,他们甚至想要凭借藤甲骑兵的威力,挥兵中原,称王称霸,一时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摧枯拉朽,无人能挡……”
风瑾在脑海中回想一番,道,“藤甲骑兵,瑾听过。最后五十万藤甲骑兵葬身栖川平原……”
五十万有些夸张,但数目肯定不小。
那是十六国乱世末期的历史,五十万藤甲骑兵,横扫半个中原,最后徐却被大夏朝开国丞相皇甫奉敏一把大火,围烧栖川平原,无一人生还。
姜芃姬倏地笑了笑,“若我是渊镜先生,不用别的话,只说一句——诸君可记得,栖川平原一场大火,灭了先祖入主中原之野望?”
风瑾听后,愣怔半响,道,“北疆三族难道重建藤甲骑兵了?”
想到史书上,藤甲骑兵的可怕,风瑾感觉自己头皮都要炸了。
北疆虽然不是什么好地方,但那里盛产优质马匹,组建奇兵并不难。
东庆地势多平缓,如果让藤甲骑兵破了北疆防线,让他们进入东庆腹地,简直拦都拦不住。
姜芃姬摇头,回想之前见过的北疆悍士,他们身上的盔甲有异样,那会儿还想不起来哪里有问题,她回去翻了翻程丞收藏的书籍,看到栖川平原这段历史,这才想起来。
姜芃姬道,“藤甲骑兵弱点太明显,羌巫族在这上头栽了跟头,北疆三族哪里会那么蠢?”
事实上,依照姜芃姬那晚的观察,北疆三族弄出来的“藤甲”,似乎不是很怕火了。
“如果渊镜先生这么做了,顶多是以此警告他们——小样,想跟老夫玩脑子,你们还太嫩。”
风瑾:“噗——”
喷茶,他真的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