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星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却咬牙让自己平静下来。

虽然隔着一扇门，看不到离君莫的表情，但光是听着他的声音，也能完全感同身受到他的痛苦，那种侵入骨髓，从墓地中带出来的绝望和寒冷。

原来，真的有听到喜欢的人喜欢自己，却感觉不到开心，反而泪流到无法呼吸的情况……

夜星阑啊夜星阑，你根本就不了解离君莫，怎么可以一直责怪他无情？明明这份感情，苦得更多的，根本不是你！

卦盘沉默了好长时间，才又道：“也许再试一次，结果会不一样呢？也许夜星阑不同于别人，她会一直陪着王爷，哪怕王爷真的不能为世间所容，如果能有一个人一直陪着，或生或死，也是好的。”

“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永远陪着我，不负我。而是……我能永远陪着她，不负她。”

离君莫幽幽说完，冷冷嗤鼻，又笑了，像是如释重负一般：“不过我现在已经没有资格了，我对不起的人太多，我真的很累，再贪得无厌，只会更累。”

“王爷从来就没有贪得无厌，王爷想要的不过是那一点点……”

“有些人注定了什么也不该得到，即便是一点点，也是贪得无厌，若因此而恼羞成怒，只会落得如我七百年前般，粉身碎骨的下场。”

夜星阑眼泪停不下来，她紧紧攥着心口，虽然心疼到恨不能冲进去好好抱着他，但终是咬紧牙关，离开了。

他为她做了太多，消耗灵力消耗到连门口有人都没有察觉，她怎么还忍心让他因为自己的情绪，再添苦恼？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喜欢一个人也是要有资格的。

离君莫说得对，他是人人得而诛之的灭世魔王，他的复活为世不容……而这些她从来都没有认真想过，她只是自顾自的喜欢，任性妄为的想要跟在他身边，却不知道，她竟给他带来了如此大的痛苦。

她没有经历过离君莫灭世时的绝望，死亡，所以从来没有真正在意过离君莫的顾虑，她曾异想天开的以为，只要改错，就能重新来过，却不知道，她的天真给他造成了多少负担。

他根本不可能摆脱过去，摆脱掉自己的身份，也不可能抛下一切跟她远离尘嚣。

他要面对的，是她无法想象的，她一句喜欢，他却要备受煎熬……

…………

夜星阑泪流了一夜，第二天眼睛肿的要命，凤稚一见她就吓了一大跳：“你怎么了，被谁打了吗？”

夜星阑看到离君莫也从房间出来，忙道：“昨晚没睡好，一会儿就好了。”

说完她赶紧将头低下，也不等离君莫过来，匆匆就下楼了。

三人一起吃早饭，凤稚一边不停给离君莫夹菜，一边说个不停：“这酒楼看起来一般般，但是床还挺舒服的，而且吃的味道也还凑活，我平常可是很挑剔的，难道说，是因为跟离大哥在一起的缘故？”

“不合胃口？”见夜星阑始终低着头喝粥，沉默寡言，离君莫突然开口。

夜星阑手抖了一下，差点碰翻碗。

离君莫察觉出她的不对劲，忽然一把将她的下巴捏起，仔仔细细将她红肿的双眼盯了好一会儿：“你眼睛怎么了？”

“说了没睡好。”夜星阑赶紧推开离君莫的手。

“没睡好怎么会肿成这样？跟哭了一晚上一样的。”凤稚边吃边说。

夜星阑狠狠瞪了她一眼，才立刻道：“今天离城吗？”

“离城？”离君莫眼眸轻黠。

“啊……我是说，今天要去找妖术师吗？办完事之后好快点离开。”夜星阑闪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