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除了在李老郎中门下学习些医门药理之术,陆寒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待在家中,帮着母亲挑选晒制一些药草。虽说这年岁不大,经过数年的刻苦发奋,加之有很高的悟性,他竟隐隐有了不落于城中那些药铺医馆里坐堂郎中的诊脉断病之术。
族人的大小症状也让他瞧过了不少,诊后几乎很快就能药到病除,即使一些难症也能在李郎中的稍加指点下快速的起效。
时日一久,长辈们越发认定了陆寒这个孩子往后能续了李郎中的传承,谋的一份不错的好营生。
起初爹娘只是考虑到儿子身子过于柔弱,于是便求了李郎中收陆寒为徒。盼着他多少学到几分医理本事,今后即便难以据此维生,最不济也可改缓一下他虚寒孱弱的体质。
李郎中本名李暮岭,早年在外习武行走,四十余岁之时与人争斗被伤了经脉,自知武功上已很难再有精进,便开始弃武从医,一门心思研习起养生之道。
初见陆寒,他观此子并不似其他同龄小孩一般的顽劣好动,反倒是沉稳的很,此种心性学习医理颇为适宜,加之自己已近残年,却从未收徒一二,满身的医术确也该有个传承,只稍一思量便一口应承了下来。
在永州各城混迹了十数年,李暮岭早年那一身的功夫没被落下,反倒是经过多年的磨砺,成就了一身颇为浑厚的内力。
也正因为如此,在其晚年收到陆寒这样一个不仅有着极好的医理天赋,又大有可能承其内门功法的弟子之后,让这位已年过七旬的老人着实是极为的宽慰。
陆寒自幼便性格清冷,不喜玩闹,除了几个关系尚算不错的叔伯兄弟与姐妹之外,再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了。
这也恰好使其更乐得总在药堂里待着,成日听师父讲述一些他年轻时在外闯荡生计的经历和一些在自己听来相当有趣的段子。
隐隐的,这个少年的心中开始期待着有一天自己也能像师父那样,独自出门远行游历一番,好好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
几年过去,陆寒不仅掌握了一手相当不弱的医术,更是在识草辨药的方面有着极为惊人的天赋,不论是观药,闻药,还是通过尝药来辨识各色药草,几乎次次均能做到精准无误,而晒药制药之法也是练就的相当不弱。
甚至连在药草的栽种和培植方面亦是极有天资,隐隐的竟似有了赶上自己师父的功力。
这一年来,李暮岭也很光棍的将自家药园全交给了这唯一的徒弟,平日间少有过问,只是每隔月余方踏足一两次,来稍作查看一番是否已有药草成熟。
以十二三岁的年纪,对于药理方面的学识和技能就能掌握到如此高深的程度,恐怕即便是放眼整个汇溪城,陆寒也定能被最大的几间药铺医馆视为神童般的存在。
要知道,对于学习医理药术之人而言,识药辨草和配药成方不仅仅是基本的技能,也是伴随行医者一生最纷繁庞杂的学问之一,没有十数年日积月累的摸索,甚少得见有人能在此技达到多高深的造诣。
话虽如此,终究陆寒也只是在师父的小药房里辨识药草,研习药性,却并未真正进山采摘过药草的。
李暮岭在教授他医理药草的同时,也传授了一些颇为不弱的外门功夫和养生集气的内家功法。
一使其强健身体,逐步将他体内的阴阳之气进行调和,毕竟普通人若阴阳之气不衡等,体内常年阴寒或者阳火过盛,轻则身体长久不适,重则大为损减寿元必也是极有可能的。
再者说,在当年初见陆寒之时,他观其虽性寒体弱,筋骨脉络却清晰可疏,心性又十分沉稳坚毅,确是个习武的好苗子,心中思量,此子若能将自己的医术药理传承下去,又接了自己练就多年的功夫,便真可谓是这晚年最大之幸事了。
于是李暮岭毫无敝帚自珍之意,囫囵的将自己那一身不弱的功夫对这个弟子倾囊相授。
陆寒有个小妹唤作秀儿的,乃是陆寒大伯家里的丫头,在众多的同辈之中,他与秀儿最是亲近。
族中的孩子经常欺负秀儿,而陆寒一直护着她,尽管自己有着一身不弱的功夫,但是身上那种一股与生俱来的阴寒气息,常常会让其他的孩子感到浑身上下冷冰冰的,倒也一直无需自己出手相赶,他们便早已躲的远远的。
随着年龄的变大,陆秀儿越来越依赖她这位平日里不太爱说笑打闹,却十分疼惜自己的哥哥。
而陆寒也真将秀儿视为自己的亲妹妹一般,不论是在家帮母亲晒药,还是平日里去师父那儿,他都乐意将这个粘人的小丫头带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