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在沙发上挺尸的七八个小伙子,立马应声而起围了上来,宪哥首当其冲被一顿拳打脚踢放倒在地。心中苦逼地埋怨着,见鬼了,你接下来不是该自报家门,装逼拼爹吗?丫不按套路出牌啊!
庹小康一见势头不妙,转身夺门而出,口中大叫:“你们顶住,我去搬救兵,有人能治这小子!”
身为一个演员最重要的是什么?勇气!现在这种情况下,只能靠我来维护世界和平了!萧洒挺身而出,护着俩女孩,慷慨激昂道:“对男人来说,在某些特定的时刻,打架是一种本能,也是一种激情,往大了说是雄性暴力因子的悸动,往小了讲亦是男子汉血性的体现。当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之时,如果我选择了退缩,选择了忍让,我也就选择了懦弱,选择了耻辱……哎哟,谁打我头?!”
话还没说完,啤酒瓶在他大脑袋上准确的爆开了,身后那个哆哆嗦嗦的矮子,甩了甩被震麻的手,笑得非常猥琐。
看着萧洒拙劣的表演,陈霈霈欲哭无泪,心道,你还是将近一米九的大个儿?我呸,真是大而不当,中看不中用啊!
萧洒被爆头之后,渐渐软倒在地,无数双大脚践踏在自己背上,跟擂战鼓似的咚咚作响。朦胧中之间,觑见舞池里的人群就像中了邪一样,还在没心没肺地群魔乱舞。陈霈霈一把没拉住,周薇尖叫着“你们这些坏蛋,不许欺负我哥哥”,彪悍冲上去与痛扁自己的家伙们厮打在一处。心中刚冒出个“休伤吾主,蚍蜉撼树”的念头,头上又挨了一记重的,一股无力抵抗的晕眩袭来,头一歪就厥了过去。
……
万籁俱寂,萧洒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了意识,无奈被鬼压身一般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呼吸声在死寂的环境里被放大了无数倍,他甚至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
酒精和毒品的后遗症并没有退去,体温还在持续的升高,滚烫的血液如在血管中注入了开水一样,每一次汩汩的跳动,就会刺激得身体不住痉挛。呼吸时,唇齿间充满了灼烧感,萧洒感觉自己的脑袋是一颗放进了微波炉里的生鸡蛋,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承受不住压力而爆裂开来。
一股顺着脊柱而上的热气,狂暴地冲进了头颅,再度增强的脑压挤得双眼针刺般生疼。他不由自主地大叫一声,睁开了眼睛。
黑,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身下的冰冷多多少少缓和了不正常的体温,只是极为凹凸不平,硌得人周身酸疼。萧洒试图用手摸索着地面,轻轻一划拉,带起一串金石相碰的清脆响声。掌中握住一物,浑圆光滑,如生铁般寒气逼人,顶上似乎有手指粗细的孔洞,倒像是一颗保龄球。
我这是在哪里?难道那公子哥把我丢到了荒郊野外?萧洒吃力地坐起,四周却刷的一下明亮了起来。萧洒闷哼一声,抬手遮掩住已经习惯了黑暗的双眼。视线渐渐由模糊转为清晰,这一惊直让他汗毛倒竖,连尿都差点撇出两滴来。
手中哪里是什么保龄球,赫然是一颗森白的骷髅头。身下是堆满了骸骨的万人坑,就像是儿童乐园里的海洋球池,不过是把塑料球换成了累累白骨。萧洒心胆俱裂,嚎得嗓子都哑了,烫手山芋般把死人头甩了出去。那骷髅头咕噜噜滚出老远,上下颚碰撞中发出支楞楞的怪响。
萧洒连滚带爬冲出了万人坑,也不管脚下突兀出现的石阶通于何处,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拾阶而上,没半分钟就到了尽头。那是一个巨大的祭台,上面刻满了玄之又玄的符号,就如恐怖电影里邪教分子举行弥撒献祭之处。
祭台上插着一个高达四米的十字架,顶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被长钉固定住四肢,乱发垂下遮住了面目,下巴上一片钢针似的虬髯。荆棘编成的冠冕紧紧箍在头上,尖刺深深扎在颅骨里,甚至溢出了白色的脑浆。
准确的说,他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浑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没有一处皮肤是完整的。最可怖的一处伤口在右肋下,拳头大小,深可见腑。翻裂开来的伤口狰狞如鬼童的小嘴,肌肉仿佛被解剖开来的青蛙般死白死白,血液早已经流干,脚下的十字架和祭台被染成黑中带红的铁锈色。
萧洒如触电般僵直住了,心中抛却了害怕,没来由升起了一丝委屈和怜悯。就在此时,那人垂着的头动了动,萧洒心里一声惊雷,抑制不住冲动,跳上了祭台,手脚并用攀着十字架而上,仿佛灵魂深处有个声音告诉他应该这么做。
颤颤巍巍用手拨开他的乱发,那人蓦地睁开了紧闭的双眼。左眼是个深不见底的血洞,右眼却是黄金般灿烂的瞳眸,犹如天堂与地狱之别。
不甘、沮丧、失望、愤怒、暴虐、嗜血、悲伤、压抑、迷惑、痛苦,无数的负面情绪冲进萧洒脑海之中!灵魂被撕裂的痛楚席卷而开,他惨叫一声跌下了祭台,一路滚葫芦般顺石阶而下,又重新掉回了万人坑中。
那些早已经饥渴难耐的骷髅头瞬间活转过来,一窝蜂扑倒他四肢上,又撕又扯,拖着他渐渐淹没在骸骨泥沼的深处。
在失去意识的一瞬间,萧洒心里竟然生出个古怪的念头,今天第几次晕了?我的天,国防身体都快成医保身体了,如果这是噩梦的话,让我快点醒来吧……</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