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力和万山红赶回薄谷时,已经是下半夜,明月落下,东方却还没有看到光亮,天地间一片漆黑,只有大营里巡逻的士卒手中火把像星星在闪烁。
“你在这儿休息。”田力说道:“保持警惕,别被巡逻的抓了去。”
“你呢?”
“我去找关雅齐聊天。”田力坏笑道:“守了一夜,她现在应该是最困的时候,我给她一点惊喜。”
万山红“噗哧”笑出声来,她取下马背上的行囊,铺在草地上。“那我睡一会儿,你随意。”
田力挑了挑眉,却没说什么。万山红并不是一个大方的人,特别是涉及到他,但她信任他,这是一种非常美好的感觉,让他很放松。
有四匹警觉的战马陪伴,再加上万山红本人的境界,田力基本不用担心万山红的安全。他连枪都没带,悄悄的下了山坡,摸进大营。
正如他所料,关雅齐的部下在连续两天两夜没能好好休息的情况下,已经累垮了。就连那些巡逻的士卒都挡不住沉沉的睡意,一边走路一边打哈欠,帐篷里更是鼾声一片。田力轻松摸到关雅齐的大帐前,发现至少有二十名骑士站在帐外。她们身披重甲,手持长枪,一动不动,但早已没了慑人的杀气,一个个如泥胎木偶一般。
田力停了片刻,凝神倾听,从骑士的呼吸中判断哪些人已经睡着了,哪些人还算清醒,然后蹑手蹑脚,侧身从两个重甲骑士中间走进关雅齐的大帐。
关雅齐坐在桌前。她全副武装,长枪就倚在桌边,但和帐外的骑士一样,早就困得撑不住了,一只手撑着脑袋,头还是不由自主的点着,像小鸡啄米。田力又好气又好笑,在关雅齐对面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冷茶,呷了一口,然后提起茶壶,将半壶冷茶全倒在关雅齐的脸上、头上。
“呀——”关雅齐尖叫一声,叫了起来,伸手去取枪,却抓了个空。定睛一看,长枪握在田力手中,枪头直指她的咽喉,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尖叫声也嘎然而止。
帐外的骑士被关雅齐的叫声惊醒,纷纷向大帐里冲,但是等她们看清大帐里的形势时,却没一个人敢轻举妄动。田力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一手拿着茶杯喝茶,一手举着长枪,寒光闪闪的枪尖挑着关雅齐的下巴,顶着关雅齐的咽喉。只要他往前一送,关雅齐就香消玉殒了。
关雅齐感受着下巴处的寒意,不由自主的踮起了脚尖,却依然无法躲开枪尖——她自己的枪尖,她斜视着田力,眼神愤怒而又充满恐惧。她在帐外安排了二十名骑士,在附近的几个帐篷里还安排三十名。按照事先的计划,只要田力一出现,被帐外的骑士拦住,那三十名骑士就会冲出来包围田力,一举成擒。
现在看来,这一切都不过是儿戏。别说五十名骑士,就算五百名也没用,没人能从田力的枪下救下她。
在众目睽瞪之下,田力好整以暇地喝完了茶,将茶杯放在桌上,收回长枪,用力插在地上,笑盈盈地看着关雅齐。关雅齐愣了一下,突然惊醒过来,一边向后急退,一边尖叫道:“拿下他!”
围观的骑士们如梦初醒,纷纷挺枪上前,直刺田力。
在数名骑士围攻之下,田力稳坐椅子,扭腰侧身,闪过背后刺来的一杆长枪,抓住枪杆轻轻一带,那骑士立足不稳,一个踉跄扑入田力怀中。田力左手抓住她的肩甲,右手抓住她的腰带,顺势抡了半圈,扔了出去。
骑士尖叫着飞了出去,撞翻数名同伴。好几杆枪刺在她的身上,如果不是身披重甲,她大概会一命呜呼。
叫声未绝,田力再次侧身让过另一名骑士的长枪,如法炮制,抓起她,将她当作重盾扔了出去。稀里哗啦一阵乱响,三名重甲骑士被田力举重若轻的抛出,数名骑士被撞得东倒西歪,田力却依然稳稳地坐在那里,连屁股都没挪一下。
骑士们惊骇莫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们是边军,战斗经验丰富,不少人有过生死之间的经验,但她们从来没见过身手这么好的人,而且是一个男子,赤手空拳面对十余名重甲骑士,不仅不落下风,反而控制了整个局面,身披重甲的骑士被他扔来扔去,轻飘飘地像个稻草人。一时间没人敢再进攻,虽然手里拿着长枪,将田力围在中间,却没有胜利的感觉,反而像是被田力一个人围住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