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毕,严飞燕一头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田力却躺了半天也没能入睡,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低头看着抱着他的腰,嘴角露出微笑的严飞燕,仿佛能感觉到她心里的踏实,羡慕不已。
有人依靠的感觉真是不错啊,天塌下来都有人扛着,不用自己操心。
其实细想起来,他也没什么好操心的。不管是乌衣国士还是姚梦云,在决定做什么之前都没有征求他意见,他只要跨上马,提起枪,冲锋陷阵就行了。
但正是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安。自己的命运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就像脚下无根,总会让人有一种心慌的感觉。他不愿意总是坐等,他宁愿主动出击,这也是他对姬冰燕说那句话的原因。
细想起来,他这么做也许并不妥当。官场上的事,他不太懂,但隐晦好过直白的道理他还是清楚的,没有人会将话说得那么明白,这样会被人摸清虚实,甚至授人以柄。况且有姚梦云在前,他与姬冰燕说这些话有些越庖代俎,与身份不合。
不过,他做过的事,又有几件符合他现在的身份?
我就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异类。
田力自嘲一笑,轻轻拉开严飞燕的手臂,起身下床。严飞燕咕哝了两声,翻了一个身,露出曲线玲珑的纤腰丰臀,亵裤夹在腿上,将浑圆的双腿臀沟勾勒得若隐若现,份外撩人。田力一时心动,咽了口口水。可是一看严飞燕睡得香甜的模样,他又舍不得吵醒她,便强忍心头冲动,迈开跨虎步,运起擒龙诀,在帐里练起了拳。
两趟拳一走,心头的绮念化作碧海青天,识海一片澄静,无念无识,又似乎无所不知。不跟不随,却又不离不脱。气随意动,身随气走,不时有几处关节似乎发出“啪啪”地轻响,仿佛花苞绽放,又仿佛新竹拔节。每一次轻响之后,温热的暖流都会变得更加通畅,在身体内缓缓流淌,所过之处,疲惫渐渐被冲淡,每一根肌肉,每一寸筋膜都似乎滋润起来,恢复了弹性,更加充盈强韧。
擒龙诀依旧在,虚握长枪的双手却不知不觉地变成了划圆,似乎挺直的长枪成了绕指柔,在旋转的双手间变化如意,无头无尾,无终无始,如环无端。
跨虎步依然稳健,大地却变得虚无缥缈,如云端,如深池,落地无声,却又行云流水。每一次抬起落下都有汩汩清泉从脚心涌出,又蒸腾而上,汇入体内,散于无形,却又无所不在。
一抹淡淡的笑容从嘴角绽放,慢慢扩展到整个面容,化作淡淡的喜悦,将田力笼罩在其中。
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有现在。
直到一抹微光穿透浓雾,照亮识海,照亮田力的面庞。
天亮了。
田力收式,身如青松,双足仿佛深深踏入大地,坚如磐石,又有春风拂面,枝叶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