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墨斐提出改换目的地时,鲁瑟很有些惊异于郁闷,但却无法反驳。
“鲁瑟小姐,你也看到了,乌恩贝达夫少爷的流氓跟班主动找上门来了,就这么去‘大阶梯’,恐怕很不安全。我想你也不愿意看到任何不愉快吧?”墨斐如是建议道,用“文治武功”打消了拒绝的理由。
对于莉莉提议的“沧澜深井”,鲁瑟就不觉得意外了——避祸嘛,当然要找一个冷僻的地方;可惜,她忘了杀人弃尸也要找一处冷僻所在。
于是,鲁瑟带着墨斐四人躲开苍蝇一样的好事者,雇了五匹水兽脚力,一边逃难般赶往“沧澜深井”,一边给他们介绍道:“‘沧澜深井’是一处海底峡谷,确实风貌独特、别具一格,但老实讲,那儿过于险峻,至今没开发出来,所以不属于指定的景点。而且,有传言谷底非常不安全,很多冒险深入的人都遇上了怪异,不是死,就是吓得够呛。咱们这次去,四周看看就行了,我奉劝几位千万不要逞强。”
“放心,我怎么会拿大家的性命开玩笑?”墨斐心不在焉的回到,内里却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推断,只是,就像女孩子们质疑的那样,一切进展实在太快、太过顺利,令他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小心。
“人应该快到了吧。”墨斐展开了感知,出乎意料的没有发现扎那米之流,反倒注意到一队水族挡在了前方。他略一思量,催紧了身下的水兽,一阵呼噜噜的水泡过后,隐约能看见前方的路障了。
鲁瑟极目远眺,立时惊呼:“哎呀,是莫罗佐大人!”
“这人又什么来头?”墨斐问。
“莫罗佐大人是伯爵夫人的弟弟,担任斯登比尔德的治安官,素来公正尽责。”鲁瑟焦躁的答道,“可这次的事,怕是不太好办。”
“正好,就让这些家伙当个传声筒吧。”墨斐忖道,对鲁瑟安慰道:“不用担心,交给我了!”
说着,他当先靠了过去,三女紧随其后,一起被气势汹汹的地方卫队拦住。
黑洞洞的动能枪口对准了四人,一身军官打扮的莫罗佐趾高气扬的呵斥道:“哪来的粗人?没看见卫队执法吗?哼,若非伯爵大人英明,光是你们这样的旅客,就不知道给斯登比尔德的美好形象抹多少黑!”
“啧,摆官威还不忘拍马屁,这境界真高。”墨斐心下惊叹不已,同时微笑着应到:“对不起,是我们莽撞了。请问有什么事吗?”
如果是阿泰利亚、卡托等族,早就该臣服于墨斐的如花笑靥之下,摸不清性别了,但水族们的反应相当“正能量”:兵士们岿然不动,莫罗佐义正言辞的继续斥道:“少给本官嬉皮笑脸,你以为本官不清楚你们在城里闹的事?当街打架伤人,简直目无法纪!给本官老实伏罪,否则别怪本官铁面无情!”
墨斐笑嘻嘻不理不睬,在莉莉三女戏谑的眼神里、在鲁瑟和兵士们惊愕的目光中,使足了性子装逼。
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极大的冒犯,莫罗佐怒极暴跳,掏出佩枪直指墨斐,咆哮道:“混帐!竟敢藐视本官!以为自己是谁?赶紧老实交代,不然本官一声令下,就让你们格毙当场!”
墨斐摆出不屑的神情,懒洋洋的掏出了魔法终端,几个魔法徽记投射而出:格勒菲列小队队徽、韦恩家徽、长老特许徽章,一时间流光溢彩、辉芒耀眼。
常年值守外务的斯登比尔德卫队不是瞎子,一干人恍然就认出了门道,立时面面相觑、鸦雀无声;莫罗佐犹似当头浇了一桶冰水,不但怒火尽消,咆哮也偃旗息鼓,甚至呼吸都被堵在了喉咙。
鲁瑟尽管知道墨斐来自大名鼎鼎的韦恩家,却万万没想到有如此的地位——能堂而皇之展示三大徽记的人可不是寻常人物——连她在内的水族们直勾勾的盯着徽记消去的半空,仿佛得了集体癔症。
“真恶心,明明‘装逼遭雷劈’,怎么就吃得消呢!”识海里冒出了梅琳雅情不自禁的吐槽,连一向静雅的莉莉、克丽丝珊德都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嘛,虽说够无聊、恶趣味,但有人就好这一口。”墨斐心下无奈,然后倨傲的开口道:“治安官先生,我对方才发生的事深表歉意,但我是无辜的。很可惜我眼下有要事前往‘沧澜深井’,暂时不能抽身。我建议你不妨带走鲁瑟小姐,既可以照顾她安全,又能从她那了解详情。抱歉,恕我不能久留!”
说完,墨斐轻描淡写的拍了拍水兽,率领莉莉三女大摇大摆的过了关,留下荡漾的风姿;梅琳雅更肆无忌惮的抛下了掷地有声的媚眼,视一排排动能枪如无物。
场面足够的大胆惊艳了,但莫罗佐喉头呵呵几声,最终如同一拳打空似的,颓然垮下了肩膀,其余人根本没多余回路来消化风情,傻傻的目送四人远去,竟无人出手阻拦。
鲁瑟则扎扎实实的松了一口气,一路上墨斐考虑着如何打发她走,她更纠结于大难临头的恐慌;顾不得虚情假意,她借机客套几句就驯顺的混入了队伍,可她不知道的是,不久之后,随着卫队的活动,“韦恩”“沧澜深井”这些关键词迅速传开了,不仅扎那米这些有心人做出了反应,不少探险队也自然动起了心思。
而完全放开的墨斐四人半路弃了座驾,循着鲁瑟的指点一路疾奔,此刻早已逡巡于“深井”的四周了。
“深井”这个称谓的确恰如其分的描绘了这片地点的形貌:整个喀拉斯有如都在球囊内的水,底层是淹没的岩土,而深井就是上面钻下的漏斗,它的四周呈现出“大阶梯”一样五彩缤纷的层式生态,但往下便陡然沉降、深不可测。
尽管一到附近墨斐几个就仔细查考了几遍,并没有发现异常,上下一片宁静,给人莫名的安逸感,然而,这里的地形实在太适合一锅端了,经验告诉他们,越是诡异的反差、越需要小心谨慎,于是便安安心心的做起了守株待兔的活计,等待大鱼们把水搅浑。
直到下午,梅琳雅等得百无聊赖,歪在了墨斐身上,乜斜着眼,惫懒的说:“真是毫无悬念的任务,撇开里面的尔虞我诈简直一无是处。所以说,就不该信老头子的话,什么休假嘛,还要我们正襟危坐的装给扎那米的人看,闹得我平时都不自在了。”
克丽丝珊德掩嘴笑了笑,轻声说到:“其实姐姐收敛一下挺好,沉稳有头脑的大姐风范很迷人的。”
“我们本来就很有头脑吧,这样搞得都一个模子了。”梅琳雅脸不红心不跳的抱怨了一句,忽而娇媚一笑,逗弄墨斐道,“主上哟,你迷上了吗?”
墨斐摊了摊手,一本正经的答道:“有什么好问的,我不是早被你们弄得五迷三道了?”
女孩们顿时轻笑了起来,媚眼如丝,幸福满溢。
蓦地,莉莉神情一敛,淡淡的提醒道:“注意,有人来了。”
墨斐几个也觉察到了动静,在梅琳雅构筑的精神全景中,远远的赶来了好几拨人,除了几帮刀口上舔血的冒险者,两个熟悉的波动抓住了四人的注意:率领扎那米小队的吉米,以及孤胆深入的贞德。
“真招摇啊,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他们还嫌水不够浑吗?”梅琳雅连连摇头,不以为然的说。
墨斐呵呵一笑:“反正事情已经闹大了,谁也不知道里面究竟卖的什么药,倒不如把东西都荡起来,金砂自然会沉下去。你没看扎那米的队伍驾着单人快艇还这样磨蹭,显然是想拉冒险者垫背。”
“墨斐,要去见面吗?”莉莉问。
“当然要,我们可是先行的韦恩家代表,对方敲锣打鼓的,我们可不能堕了威风。”墨斐半开玩笑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