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要忙着拒绝嘛。”彭萤石却不死心,接着劝道:“你我虽然各为其主,虽然有利益冲突,虽然追求相悖,但我们却可以求同存异嘛——你帮我办事,我非但可以付你银钱,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果你参与到我的计划之中,那么慢慢的,你就会了解整个计划——到时候,你将这计划的全部告诉莫降,岂不是两全其美么?甚至,你还可以暗中破坏我的计划……”
毫无疑问,彭萤石提出的条件很诱人,乍听上去,所有的条件都对莫降和韩菲儿有利,可偏偏彭萤石又是莫降的敌人,敌人做出如此之大的让步,给出如此优厚的条件,故意露出如此之大的破绽,焉有拒绝之理……
然而,韩菲儿却拒绝了,她仍是用一个字,堵住了彭萤石的嘴——“不!”
韩菲儿或许猜不透彭萤石这样做的用意,但是她却明白一个道理,从天而降的馅饼里,一定藏着锋利的钓钩,看似诱人的免费午餐后面,一定藏着夺人性命的陷阱——况且,韩菲儿对彭萤石非但没有一丝好感,而且无时无刻不想取了他的性命,若不是莫降有言在先,彭萤石恐怕早已经是一具腐烂发臭的尸体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韩菲儿没有主见,对莫降言听计从,只是因为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该做些什么,不该做些什么——文逸曾对莫降说过这样一句话,“明辨是非,知进知退,通情达理,固操守节,润物如水,这二十字真诀,是最聪明的女人才能领悟的智慧。”虽然文逸当时私底下对莫降说这话的目的,只是为了证明唐沁跟这二十个字没有一点关系,证明她不值得信任,但这番话,也从侧面证明了韩菲儿具备很多女人不具备的那种智慧……
当然,这也并不是说,韩菲儿会对莫降言听计从,她的聪明,体现在她能在关键时刻,坚持自己的原则,用自己的智慧,做出最合理的判断——这一次的拒绝,便是如此……
……
就在韩菲儿毫不犹豫的拒绝彭萤石给出的诱人条件时,远在新会的文逸,也面临着一次选择。
此刻的他,正在新会军营帅帐之内,除文逸之外,帐内唯有张凛一人。文逸之所以会出现在此,还要从午后说起。
晌午过后,文逸正在打着算盘“算账”,却收到了一封信,只看了信上署名,就让文逸不得不放下手中工作,聚精会神的读起来。
——“孤昨夜夜观天象,发现太白侵犯轩辕,又见七杀、破军、贪狼三星隐向命宫汇聚,‘杀破狼’格局隐隐已成,此皆乃乱世征兆——孤猜测,天下大乱之日已近,于此时刻,你我双方应该抛却成见,竭诚合作,共商大事。为表本孤诚意,特于明日夜在崖山设下宴席,诚邀文先生、张将军到来……”
收到消息的文逸,并未立刻动身,他坐在信义杂货的柜台后面,沉思了半日,才做出决定——先去找张凛……
“张兄,黑将的信你已看过,不知做何感想呢?”文逸问。
张凛没有说话,但他的动作,却说明了他的态度——他将那封信团成一团,然后随手丢进了纸篓,和垃圾混在了一起。
“呃……”文逸无奈的摇摇头问道:“张兄的意思是,宴无好宴?”
“鸿门宴,又好在哪里?”张凛反问。
“可黑将放低姿态邀请我们,我们若是不去,会不会很无礼?”文逸又问。
“我不会去的。”张凛用他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冷声调说道:“不过,你到是可以去赴宴——如此,也就不算失礼了。”
若是别人听到这样的建议,恐怕就要骂张凛无耻,但文逸却点点头道:“不错,如果我们都拒绝了这次邀请,只会让黑将握住我们的把柄,可若是去了,说不定能探听到一些情报——两害相权取其轻,即便宴无好宴,我也是要去的。”
“需要我做些什么?”张凛直接问道:“陈兵崖山之下?还是挑选数十个好手保护你的安全?”
“两者都不用。”文逸摆摆手道:“黑将既然点了你的名字,说不定就是想制造新会群龙无首、城防空虚的局面,若是我们将兵马调出,岂不是正中了他的下怀;如果黑将真想在宴上对我不利,我带再多保镖,也于事无补,倒不如单身赴会,更能迷惑黑将——所以,张兄此刻该做的,便是多派斥候,严密布防,只要新会仍在我们手中,我的安全便有保障。若是新会丢了,你我非但无颜再见莫降,恐怕性命都难以保全……”
张凛点点头,拿起了桌上的令牌。
“稍等片刻。”文逸抬手说道:“张兄还要再做一件事——明日我赴宴之后,你命可靠之人,将这封信送出去。”说着,将一个信封放到了张凛的桌上。
信封之上,收信人的名字,便是远在真定的“徐狂客”——不,他此时应该已离开真定,率领信义镖局的人,赶在奔赴黄河沿岸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