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白狼,张凛!”
韩菲儿默默将这个名字重复一遍才淡淡问道:“找他作甚?”
“杀一个人。”
“你还是不肯放弃调查?”
“当然,毫不容易嗅到‘十三羽翼’的气息,怎么能轻易放弃?”
“刚才你说‘建议接受’。”
“是啊,我没有违反诺言啊,我会一直潜伏在托克托身边;但是,我可以让别人替我去杀人,而且,还是组织外部的人,这没有什么不妥吧?”
“白狼不是杀手。”
“你可以让手下宣扬,要杀目标曾宣称他才是大都武力第一。”
“白狼不会上当的。”韩菲儿十分肯定的说。
“你很了解他?”莫降对韩菲儿的肯定很是奇怪。
“算是吧。”韩菲儿的回答模棱两可。
“乖乖,不得了啊。”莫降抚掌而笑:“我越来越觉得‘黑将’是个十足的蠢货!”
“嗯?”
“这大都城第一暗子,应该让你来做啊。”
“‘黑将’试过,但是托克托没有中计。”
“美人计?”莫降很容易的猜中了答案。
“嗯。”韩菲儿没有犹豫就给出了回答。
莫降则有些诧异,“对于自己成为计策中任人摆布的棋子,难道你就没有什么反感么?”
“国仇家恨在先,容不得个人情感。”
“这也是你加入组织的原因?”
“嗯。”
“我倒是觉得。”莫降注视着韩菲儿说道:“你完全没有必要只因为仇恨而活着。”
“……”
短暂的沉默之后,韩菲儿站起身来,来是要返回自己的房间了。
莫降忽然说道:“喂,我还有一件事。”
韩菲儿悠的站住,低下了头,似乎是在想,自己明明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莫降当然不知道韩菲儿的心理活动,只是十分正式的说道:“我的匕首,能不能还给我?”
“我没有武器。”韩菲儿扔下一句,然后走到墙壁前面,轻而易举的移开了那块“木门”,随着“木门”合上的声音,消失在莫降的视野之内。
“喂喂,什么叫你没有武器?就算你没有,你也不能抢我的啊!喂喂喂,那匕首可是我的防身利器……我命令你还给我……我刚才说你当大都城暗子第一是开玩笑的……这玩意怎么打不开……大姐,您行行好吧,没有匕首在枕头下面我睡不安生啊……”莫降费了半天力气,却是没有能将那块木门弄开,显然,在韩菲儿的屋内,对方肯定设下了某种机关……
接下来的几天,相府内很是平静,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莫降这边过的也算是相对平静,只是要天天面对韩菲儿这个冷漠的像块坚冰一样的下属,让他充分领悟了“带刺蔷薇”的“只可远观不堪折”的真谛所在。另外,两人讨论了很多次,却总是不能在“是否针对‘十三羽翼’继续调查下去”一事上统一意见。
这时,组织头领‘黑将’传来密令——“将派‘黑左马’赴大都就‘黑左车’发现的蛛丝马迹展开调查,‘黑左车’专心潜伏在‘红右相’身边,不得妄动!”——措辞如此严厉的指示,也算是终结了莫降和韩菲儿的争论。
莫降只好改回平日里的模样,平时在托克托跟前侍候着,偶尔和管事刘芒谈天说地,闲来无聊和德木图斗斗法,实在闷的慌就去和一干汉人奴隶插科打诨——顺带说一句,经过这一次风波,莫降和众位汉人奴隶的关系较之平时亲近了不少。总之,大家的生活,表面上又重新归于平淡。
重归平淡的生活很是枯燥无味。尤其是众人可以赎身重获自由的美梦被毁灭之后,他们显得更加无聊。于是他们就要找一些有趣的事情来打发无聊的时光。很快,众人就发现了一个值得关注的事件:韩菲儿的一头秀发仍然没有全部梳起来挽在脑后扎个妇人髻——那就说明她还没有和阿丑圆房行周公之礼,当然也有可能二人早已礼成只是不愿公开;可是又有人发现阿丑的屋内开了一道暗门和韩菲儿的房间相连。这说明二人虽然在白天不入一门,但是晚上终归是要住到一起的……可是如此一来,韩菲儿仍然以长长刘海遮住半张脸就值得玩味了,到后来,流言甚至发展到阿丑有隐疾不能行人道的地步……
这时候莫降终于站出来辟谣:“大家也该想到,想要彻底拿下‘带刺蔷薇’终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凡事都是一步一步来的嘛,现在不是就住到了同一个屋檐下,而且还在房内开了暗门么。能走到这一步,就足以证明我阿丑的魅力。至于所谓隐疾,只是某些人出于嫉妒恶意中伤罢了……什么,你们不信?那就拭目以待,用事实说话吧……”
转眼,已经是八月时节,莫降原来居住的那个独屋门前的桂树开花了,虽然被大火毁掉了半个树冠,可那棵桂树还是顽强的如期绽放!半个树冠被繁星般的点点金黄缀满,香气四溢,整个相府西院的空气里都充满了浓郁的桂香。
八月初二晨,莫降受托克托的指派,和管事拉图在西旁门迎接一个客人——那个传闻曾经在六月底弑杀金师的书生,终于还是被托克托救了下来,今日就要到相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