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吗?那边是检察院和公安局的同志,有他们在场,从程序上联合执法组便可以对你实施现场抓捕了——当然这是在你要抗拒联合执法的情况下。”
中年人笑吟吟地背着双手围着张知秋绕了半圈:“现在你还要说不吗?”
按照我国的现行法律,公安局可以抓捕并扣留疑犯——正式称呼是“犯罪嫌疑人”二十四小时,之后如需正式逮捕的话,便需要由检察院出具逮捕证了,否则便要放人。
但在后来的司法实践中,便有了这么一种多部门联合执法的形式,多被政府部门用来处理一些大规模的群发**件,可由参与联合行动的检察院人员现场直接配合公安部门的行动。
当然,眼前的这个中年人却是在对张知秋实施恫吓的,以这个私下里里七拼八凑的所谓联合执法组,是不可能具有这种职能的。
“我当然可以说不,这是宪法赋予每一个公民的权利!”
张知秋闻言气往上冲,直接地照搬不知哪国的影视剧台词来了如此一句——实话实说,中国的宪法里有些什么条款,他根本就是稀里糊涂的差不多快要一无所知了。
“你再说一次?!”
中年人正自挥斥方遒地体验着这从来没有过的“领导人”地感觉,骤然间却是被张知秋这一句不合时宜的台词给硬生生地顶了回来,一时间竟然有些难以置信的感觉。
在中年人看来,虽然级别和层次有些低,但自己所带领的这数十人的联合执法队伍,在历年来的规模中也算得上是中等向上的一个了,怎么还有人敢于这么公然地顽抗呢?
“他当然可以说不,这是宪法赋予每一个公民的权利!”
紧接着,中年人如愿以偿地再次听到了这几乎一模一样地“打脸”之语,但这句话却显然并非出自同样也是一脸愕然地张知秋。
“你是谁?为什么要对抗我们的联合执法?”中年人猝然回头,随即看到了匆忙赶来、并胆敢公然“架梁”地一个年轻人,于是顺嘴发给他一顶“大帽子”。
“是哪些部门,哪些领导派出你们这个联合执法组的?”年轻人是小跑着赶来的,说话间还有些气喘:“我叫蒋新文,是秀容市委秘书处二科副科长!”
“市委秘书处的人,那也不能阻碍我们正当执法吧?”
中年人在脑中风驰电掣般一扫而过,确信自己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市委秘书处的这么一号人,由此可以确定,这家伙即便不是撒谎,那也肯定是个边缘人,自己身为副处级领导,却也不必含糊他。
不过,对于这个蒋新文所提的问题,中年人却还是选择了回避:说起来的话,那个交待自己来办这件事的领导,还真的是有些不够资格组织和支配这么一个联合执法组的。
当然,这个“不够资格”,是从组织职能方面来说的,而这个临时拼凑的“执法组”,更多的是一种依托于人情关系中半遮半掩下的半推半就。
换句话说,如果严格追究的话,这个“联合执法组”虽然说不上是违法,但有些违规之处却肯定是在所难免的。
“误会,误会,这都是一场误会!”不等中年人继续发飙,他所倚为干城的检察院和公安局的两个人,却已然是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检察院的这个人中年人以前不熟,而公安局的这个,却也不是局本部里的人,而是下边城关派出所的副所长,这次来之前就明说是“友情客串”的。
事实上,在这个队伍里的人中,除城管防暴大队来了十多个人之外,其他单位就没有超出两人以上的,其余都是一些保安在充数。
看到两人那紧张的神情和夸张地笑脸——很奇怪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神情竟然可以完美无瑕地集中到一个人的脸上,中年人的心脏不由地一阵紧缩!
别的人不知道,但作为此次行动“带头大哥”的中年人却是清楚,虽然那个副所长嘴上推的干净,但他和卫生局的老梁才是这次行动的主体,只不过是他们二人的身份在这次行动中都有些尴尬,这才会让同样也一样身份尴尬的自己来出这个风头。
想到这里,中年人不由自主地看向卫生局的老梁,却是正好看到他低头往人群中收腿的背影,不由地头皮一阵发麻。
中年人忽然间才意识到,自从张知秋出门以来,此前一直都是喋喋不休地老梁,却是竟然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蒋秘书,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在中年人惊怒交集的目光中,在现场始终都如万年冰山般地副所长筒子,这时却俨然已经是化身为一朵灿烂地向日葵了。
这个此刻尚且还在微微发喘的年轻人,正是秀容市委副书记兼秀容国安局局长王有道的秘书,蒋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