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地坐在黑灯瞎火的屋子里,张知秋有些心烦意乱。
这是一间普通的一百多平方的三居室,从室内的装修以及家具、电器来看,屋子主人的生活条件还算不错。
当然,生活条件的好坏,还是要看这间屋子是在什么地方——以张知秋所知的、这个位于山西北部的秀容市来说,这间房屋所代表的,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中上之家了。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张知秋现在很头痛——不仅仅是生理上的,而且也还是心理意义上的“头痛”,因为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在他的身上发生了一系列非常诡异的事件。
在张知秋的印象中,自己是在高二的暑假那年和父母一起去北京的列车上出现意外的,当他从火车的卧铺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于北京的一座公园之内。
接下来的记忆有些变得零零碎碎:首先在北京的任何记忆已经完全地想不起来,而且自己是因何受伤、又是如何会“穿越”到那个大东山所在的世界,更是没有丝毫地线索。
至于这间房屋,张知秋是在三个月前“清醒”之后,于当晚在吴老头家自己所占据的西厢房卧室的床上,强烈地思念父母和自己的家之时,于瞬间“闪回”的。
当时大吃一惊的张知秋,在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时,于眼泪终于忍不住地泉涌而出的同时,也瞬间想起来所有关于这间房屋的相关事情。
近三个月以来,张知秋每天都会出没于这间屋子,理论上来说,这里应该是张知秋的“家”,但张知秋却是知道,这里其实只是一个“家”的复制品。
这里是位于秀容市北部郊外的一个小村,张知秋所在的这个“金山苑”小区,是村里在两年前拿出来直接卖地的。
换句话说,虽然这块地是非农业用地的废弃河滩,但这个小区里的所有房屋,严格说来都是属于非法的违章建筑,充其量也就只能算是个“小产权”。
这个占地约有百亩的小区被分割成最小二亩一块的土地分别出售,其中最大的一块地是被一家企业买去建了一幢五层的家属楼。
这幢楼在当时曾被作为市里建设的“限价房”项目上报,在被曝光后也曾经是轰动一时的,但后续如何,张知秋就不知道了。
张知秋当年在买了其中的一块地后,按自己记忆中“家”的结构,复原了这个三室一厅的房屋,连阳台也没有落下,只不过这个三居室是平房,与周围的一幢幢风格各异的别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事实上,这个集中了数十幢高档别墅的小区在第一期之后就被叫停了,但奇怪的是,却只是追缴了一些当时仍还空闲的土地,而对这些已然建好的别墅,似乎都以默认的方式得以保留下来。
坊间传言,这些别墅的主人中有人手眼通天——这一点虽然没有能够具体落实到哪个人,但这个小区却确实是因为省里有人“说话”,才得以保全的。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这个小区里的人员结构非常地复杂,业主不仅仅有秀容本地人,还有秀容市下属的十多个县、市,以及周边城市甚至省城太原的那些有钱且敢于冒险的人。
其实,象类似的“小产权”房屋在全国各地都已经是泛滥成灾,也不多秀容的这一家,只不过这里更为直接——只管卖地,却是连盖房的功夫都等不及了。
张知秋之所以要如此作为,却是因为,他们这一家人在两年前的火车上出了那次“莫须有”的事故之后,就已然被从这个世界上给“抹去”了。
所谓“抹去”的意思,就是没有人记得这个世界上曾经有过他们这么一家人,而且极其诡异的是,他们一家所生活过的痕迹也被抹的一干二净。
比如说,张知秋记忆中曾经生活过十多年的家。
事实上,那幢楼房和那间房屋都还完好无损地在那里,但房屋的主人却是另有其人了,那家人张知秋认识,本来就是他老子的同事。
但问题是,这家人的一家五口人,却是没有一个认识张知秋,并且差点把贸然登门的张知秋给扭送到派出所去。
在张知秋最后的记忆中,自己之前似乎一直都是尝试着在北京寻找自己地父母的,期间只返回老家几次,但大多时也只是为了这幢房屋。
不过,所有的记忆也就到此为止了,从屋里的日历以及张知秋自己的记忆来看,从那时至今已然过去了两年。
但是,从那时起到现在这两年的时间,张知秋大多数就是一片空白,直到在大东山之前。
在大东山的这段经历,张知秋到是记忆尤深的——那个吴老道实在是太能折腾人了,由此也让他对吴老头这个龌龊的鬼祟老道恨的有些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