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心一幅满脸不耐烦的模样,随即走至屋中空旷处站立不动,他双手背在身后,脸孔偏在一边,竟是看也不看习二,摆足了姿势,似是正在做一件令他自己厌恶不甘的可耻营生。
“师父,如果你不乐意收徒,我们可以一块儿去向方丈说明,我相信这世上不会有硬逼着做自己不愿的事。”瞧着人跋扈的脾xing,习二到了这会儿却反而有些不想拜师了。
“你又懂什么逼迫?这寺里多得是你这样的小辈不能理解的规矩,你当我没有努力尝试过向那帮老家伙们拒绝过?你当他们能听的进一句有悖他们乱作决定的任何事?如果你真那样想,那你就算来错了地方。”
“但您这样明明是心不甘情不愿,我又怎么能强人所难?”
“你这小子,你管我作甚,赶紧拜了师让我耳根清净,从此不再耽误我的修行,若能这样,我自然也不会耽误你什么,随便他们把我想做什么,或是你把我想成什么,权且把这一切当作一种交易也好,一项规矩也罢,总之我现在必须有个指派的徒弟,而你得有个带路师父!快快磕头,把这事了结拉倒!”
事态如此就发展的完全出乎人意料,没想到寺里那帮聪明的没边没际的牛主们,居然就是用这种方式给人强压下一个完全不对付的家伙,还非得在这种前提下不情不愿的逼着拜师。
而到了这会,糙脾气和刀嘴子就全无蛋用,硬碰硬的抵触就也收不着任何结果,因此从这点出发去想,他习二自然是完全没辙,于是只好窝着心火的当场下跪,行了拜师的礼数,成为了这位藏经阁驻守僧侣的第一任弟子。
拜师的整个过程中,澄心都是双眼向天,倨傲的神情一度让习二差点跳将起来直接放弃,而等到咬着牙关把礼数弄齐整后,澄心居然不扶不持,却只是微微点头,他绕开还在起身的徒弟,竟然就打算这样夺门而出了!
好端端的像头发怒的公牛一般的跑过来寻他,又用言语挤兑着骗了跪着磕九个响头,然后就想拍拍屁股的走了?这又哪儿能让人接受的了的?
于是习二人虽还在地上,手掌就已飞快的伸出,他想拉住澄心的裤管好让这位师长停住说话,而现如今他的这位正牌师父却皱起眉头,只是腿间轻轻一曲就已躲开他的五指,澄心站在门口,凝眉怒目的,瞧着习二缓缓的站起身,不言语,只拿眼神询问他要干么。
“师父,现在喊的总归是名正言顺了吧?刚刚您老也说过,说收个徒弟、拜个师父,双方就属于互惠互利,互通有无,现在徒弟我呢,是头也磕了,礼数也到位了,可这儿什么好处还没落呢,您就又要走了。这要是给人听了去,就要以为师父你收徒是假,喜欢在小辈面前装样是真,这对您的声誉可就不怎么有利。”
“你拜我为师,我可也没就此占了什么便宜,少拿这些话来跟我胡诹,你不就是想让我传点功夫么,你们这些领域外的小子又能想的到其他的?说吧,快点,你想学什么?”
瞧着澄心那一脸不耐的模样,习二心头那把无名火就开始越烧越旺,对于这位瞧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澄字辈师父,几次交锋下来他还是摸不出任何斤两的。
在他的感觉中,澄心这家伙的功夫肯定是得有几分水准,不然也不会在年级轻轻就升到这么高的辈份,而澄字辈僧侣手头上的那些活计到底有多犀利,他至今也还是全无概念。
事是一件没见做,话却都是吹在天上,好大一个牛皮鼓着腮帮半分不带脸红的吹将出来,这到底是想糊弄谁呢?什么叫做想学什么?难道只要想学的他都能教了?这要是在刚拜完了师,就直接让徒弟用花给挤兑的没处搁脸去,可就不能怪天怪地,说什么不敬长辈的蠢话。
茅坑里点灯笼捻子,自己找死么这不是。
“知道么师父,刚刚您那番话说的就未免过满,功夫这玩儿的涵盖确实太杂太广,如果有点兼顾不到的,自然也算不上您……”习二倒还想着提醒澄心。
“少cao那份无用的心,我说话满不满凭你还没资格来瞎质疑,快说吧,学什么?”澄心居然一点也不领情。
“那好,师父,徒弟我可就不分轻重的说了,我也不想学别的,只想您传我一路少林最最高深的内功心法,就好比易筋经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