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若木鸡的在大论堂殿上跪了快二十分钟，游戏里的时间就得是近三个时辰，期间郝羽一直不耐烦的吹着瓶可乐撒气，一边不停的操控着习二想站起身来，要走到门外的木人殿去小海他们练拳。

但也清明不知是怎么个本事，每回你只要控着人物起身，他却能只诵念几句经文，就把你老老实实不受控制的再唤回蒲团上重新跪好。就这么不信邪的折腾了两三次，还就真把长发青年给折服了，这玩儿说他是个唐玄奘，真是一个模子套出来的服帖，也就眼前这光景，习二不就是个戴了紧箍咒的猢狲么？

画面上只是人物跪下来却还并不算完，郝羽还得有样学样的，照着旁边清明的标准身姿给调整好咯，不然屏幕上的技能帮助提示就一会一下跳出来跟你烦个不停：跪姿不正确，合手需两掌并拢，头部要微微下垂，请闭上你的双眼……

这要是邹小波那肥小子给设计出来的桥段，回来就必须揭了他的一身油皮！

终于，泪流满面的，虔诚的清明师父缓缓站起来了，他诵完了最后一段经文，对着徒弟习二道：“好了，今天的午课就做到这里。”

他这句话刚说完，郝羽就发现自己的屏幕上出现行提示：你的禅宗心法增加了级……

一口可乐含在嘴里，这回就差点喷了一屏，傻跪在那儿跟这个笑起来白痴一样的和尚学谁更像白痴，居然就是为了领悟倒霉的禅宗心法！而且这玩儿捣鼓个费时费点的差点让人急得想把电脑砸了，居然才加了级！

级的概念是什么？那就等同于一套金庸武侠，刚把白马那本才念了一行，就被老师把整套都没收了是一个意思。对于这样单一成体系的心法技能，浩翔初期的设定郝羽那是明明白白的记在心里，这种玩意的熟练度的提升，是初期容易后期艰难，要仅从技能品阶上评判，恐怕0级也才算是个‘初练’！

屏幕上，清明师父一边带着几乎要郁闷傻了的徒弟向殿外走，一边附耳密道：“心法学了级了是吧？可见坐禅是有成效的。”

这到底还让不让人正经玩游戏了？也不带就这么明着剧透穿帮刨典故的，npc倒跟人谈起游戏数据来了，这到底是怎么一个混帐逻辑？

郝羽这会儿自然是怒气蓬勃，习二的嘴里也连带着是满嘴吐槽。“跪三小时就学级心法，你这是什么师父啊？随便爬爬山都涨几十级基本轻功呢，那还是顺带赶路的福利！”

“不跟着为师念经文自然就领悟的慢。”清明还真给答疑解惑。

“那你干么又不教经文？”郝羽此时越来越有当初雷霆提出的那种感受，这玩儿后头就像是躲着个邹小波！

“学经文那是要读佛经的，你不识字又怎么读的出？”

“那你干么不先教识字再罚跪？”郝羽已经是几乎对着屏幕在喊了。

“佛曰六道众生，其心不惑，则不随其体相续。汝修三昧，本出尘劳，惑心不除，则尘不可出。”清明立马开始引经据典。

“……师父您还是教我识字吧，不然我这辈子也不明白您在说啥啊。”习二此言形似调侃，实也是他后头郝羽的真实心态。

就在这天下午，游戏中的习二被清字辈全寺头牌的师父给逼着，做足了研磨，设纸，写小篆笔字的勾当。又被清明和尚在禅房中独对辅导，教授《兔园册》《幼学琼林》这些蒙学读物。他们以题答及速记回复评定优劣，间或由清明讲一些古代童谣、典故及谚语传说权作渡文，再谈古今史，当朝时政，民生经济，最后就是禅宗物语，佛心宗，一切乘，又有佛之由来，达摩东游见闻等等轶闻奇事。

整个一下午，清明毫不辱没游戏排资论辈给他所标注的这个衔头，称得上是闻识卓绝，心有重墨的一名饱学修禅僧人。想是在整体设定中，禅法修为能到达某个层次，其本身也必定是个极剔透的资质。因此不论是谈古道今的诸多典故、惘语、寓言乃至时评政论、兵道权谋都有一定的涉猎。他侃侃道来，又旁征侧引诸家之言，其间夹杂着郝羽闻所未闻的大量古言杂说，虽是由文字框呆板的自头上一条一条登出，就不免破坏了那份意境，再配合手势动作及肢体语言的演绎，倒也确实不让人觉得厌烦。

开始郝羽还不大对付的切换了窗口，开了部最新的电影一边着，后来无意中被清明那精辟绝伦的言辞引发了些许好奇，对游戏中大段的文字就可以的进，到了最后更是捧着包饼干跟着的入迷。和尚头顶上的文字却像说进他心里一般，于是嘴里咂着香味，脑子里跟着清明和尚的步调，像一本精彩的文一般，不知不觉就是几个小时。

郝羽此时已是心中极为确定，人工智能伟哥在这件事上，就显然按照自己的要求悄悄地完成了它的既定工作。这样的细节的人物语言设置，虽说在前一版中，自己所写的随意改变脚本的神秘代码也可以实现，但行文用字的技巧和隐隐藏在其间的那股灵性，就一定是后期被伟哥整理加工或干脆重新诠释过的。

伟哥在自己的授意下用不为人知的手法丰满整个游戏的方方面面，而在这之前，郝羽所提供的主引擎中的那些，连带他自己和整个浩翔团队都完全不明白的代码，就已经给这拨不带预告的完全修改游戏结构，打下了一轮无从争议的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