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巧巧拎着一个大塑料口袋,脸上笑吟吟的,眼瞅着郝羽呆呆的僵在原地像是被五线蛇咬了一口似的既惶恐又不安的惨样,心头那点得意劲就甭提了,她不理长发青年如今欲哭无泪的扮相,却对刘芷珊一脸的灿烂,她笑道:“今儿给小珊妹接风洗尘,菜市场那点好东西都被我扫了个遍,姐马上给你做几道好的,一会儿咱们可得喝两杯好好聊聊。”
“吹,你就把牛吹上天吧,还扫整个菜市场呢,就瞅你这样指尖不见油烟的女生又逞能捣鼓啥厨艺,晚上咱就还是点餐叫饭吧,郭姑娘,小珊妹,你们都爱吃点什么,尽管说来听听,不是我说大话,就望江周遭这盒饭摊子哪个不给羽哥几分薄面,手指摁摁电话不过半个钟头就保准摆满一桌。”
“就甭拿你那点排挡的粗陋饭盒玷污咱小珊的胃口了,你又知道个什么,我郭巧巧会做饭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啃生面馒头呢,今天就让你也沾沾小珊妹子的光,尝尝你这辈子也不见得吃的到口的美食,躲一边偷着乐去吧,就别站这儿惹的大伙烦心了,走,小珊,咱们去厨房做饭去。”
“好嘞,巧巧姐。”刘芷珊心中倒是很乐意她郭姐姐在自个刚搬来就不带生分的主动示好,想想今后上学也好,临时工作也好,回到住的地方还有个跟自己岁数相差不多的大姐姐一块谈谈说说,倒真不枉了这回悖着二姨和父母的意见,执拗的跑出来单独跟人合住。
两个女孩就真的再不管郝羽,开开心心的在自交付日起就从未发挥过真正功用的厨房里忙的不亦乐乎。刘芷珊虽是农家出身,但从小到大都是勤劳的双亲下厨做饭,他们可舍不得让自己如花似玉的闺女沾上油腥,而在亲戚家里借住的这段时间,二姨家里的家务活她就帮持了不少,抹抹扫扫,洗洗晒晒,或是给自己年幼的表弟辅导功课,还真的没尝试过下厨烧菜。于是小丫头一进了厨房,把大堆菜蔬肉虾从塑料口袋里整到台案上后,就傻愣在那儿不知道接下来该继续做啥。
郭巧巧没吹牛皮,也不知是什么缘故,浓妆美人进了厨房倒像是进了自己的化妆间一样轻松自在,灶台,水台,厨具碟碗和油烟机都必须好好的清洁一遍,再把今天一道买全的油盐酱醋料酒调味都收拾停当了,等空出来瞧着旁边刘芷珊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也禁不住莞尔一笑,接下来她又像个电视里慈眉善目教厨艺的主持人一般,手把手的让刘芷珊跟着一块摘、洗、过、切,做足了一套配菜帮厨的标准流程。
女人只要肯用心学厨,长进原本就比一般笨手笨脚的男子为快,更何况如今只是帮厨理菜,给郭巧巧打打下手,而刘芷珊生来就是个心细如发好学的孩子,郭巧巧只要耐性子讲解着做过一遍的,她就很自然的记在心里并且照方抓药处置得当,到了最后除了在刀功这块需要大量练习的技艺就仍然是郭巧巧在亲自把持,台案上一盘盘待下锅的配菜红红绿绿的排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郭巧巧在眼里自然是赞不绝口。
接下来这位把自己隐藏的很深的厨艺高人,可就向自己刚认的这位准妹妹展现出了高超而强劲的实力来。她把围裙袖套戴好,发髻盘起罩上塑料帽子,火头调足,油料备妥,就开始用极其熟练的手法把小小的厨房间折腾得烟雾蒸腾,香气四溢。她沉腕、提肩、推勺、翻锅,把那青的葱红的虾高高扬在空中,再稳稳的落下,滚油的熏雾连着灶火交接处蓬出一团火光,煞是好,瞧上去竟完全是一名厨坛战将的作势作态。
刘芷珊张着嘴在旁的咂舌不已,感慨了半晌这才想起什么来,急急忙忙跑出厨房,要把郝羽也拖进来她郭姐姐的精彩表演。可原本在客厅里一脸不信一嘴嘲讽的郝羽,这会却早已溜出门去,他这是想着赶回公司打下班卡,就无端错过了这一出精彩纷呈的厨艺表演。
说起来按郝羽惫懒的性子,出了公司门还能巴巴跑回去打卡,换在从前那是连他自己也不信的。但来浩翔的这段日子里,除了脸部受伤静养期间无法可想,长发青年的出勤记录居然是令人揪不出一点舞弊的全勤全到,这对于一个有着众多翘班旷工迟到早退辉煌战绩的前南翔化纤厂第一油条男说,委实就有点寡妇出嫁妓女从良的味道,让人眼镜和眼珠子都打在地上摔的稀碎。
他这一铺脑不记事的主,居然在刚刚那个当口还能记得下班卡没打,又一声招呼不打紧赶活赶的跑回公司去,倒也把门口正准备收摊下班的小戌给吓了一跳,心说这人上个厕所一个多钟头没形没影的,按常理推也就该直接下楼回宿舍了,怎么这会又像个鬼一样的冒出来。
郝羽这才刚出电梯,他左手的另一部电梯也叮咚一响停住,门一打开邱麸泉就拿眼睛直接斜视着正张着嘴一脸惊讶的郝羽缓步走出。大头武警背着手一脸坏笑盯着郝羽连连点头,他道:“有点东西,有点东西,这还真是门缝里人把你给小觑了,莺莺燕燕金屋藏娇你小子居然还左搂右抱,了不起!当真是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