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两位老人并不就此作罢,连带着责骂声都响亮了些。
“你还好意思管我和你娘要钱?这些年你借寻二妹的名头从你娘这要了多少钱去,你自个儿有数。你娘犯糊涂,可你爹我还没死呢!”李老头气急的声音传来,一声儿比一声儿响,红豆心道家里的银钱可都是大房和三房辛苦赚来的,这二房让他们两房白养两个孩子不说,竟还要家中接济,真真无耻。
“爹,那寻人不要银子的啊?”李兴这话说的也是中气十足。
“你别拿这话当幌子了,每年拿去的银子怕都变成了你们饭桌上的鸡鸭鱼肉了吧?孩子的话可是不糊弄人的。就我们家,过年鸡鸭鱼肉这四样也不一定吃得齐全,你还有脸问家里要银子。”李老太的声音也很洪亮,说完有沉下声儿,幽幽地说:“别找了,都那么些年过去了,你二妹是死是活也不知道,我成日盯着家里的大大小小,扣下吃穿用度换成银子去寻你二妹,家里的几个小子哪吃过什么好东西?穿过什么好衣裳?倒还不如多给孩子们买些吃穿物事顶用呢。”
鸡鸭鱼肉,四样大菜在红豆眼前飘来飘去。嗨,不久就可以吃到好的了。
“娘,寻不寻二妹是一回事儿,可我明年还得盘铺子呢。手头的银钱实在是不够使,你就当帮帮儿子吧。”李兴有些哀求的声音落下。
“你是拿回家多少银子让我们存着了啊?”李老太的嗓门又响了些,“你爹就一土里刨食的,能有什么银子?有几个铜板就不错了,有几个铜板也不给你,去割了买肉吃也好,省得被人骂吃猪食。”
骂得好,爽快。要不是在听墙角,红豆都想跳起来给李老太鼓掌了。
“这话您就忘了吧,你和爹没钱儿子是知道的,可是……”后面的话是被李兴压低了声儿说的,红豆竖着耳朵也听不清,不过八成就不是什么好话。
“放屁!那银子是大房和三房的,我们也只是暂管一下,你倒好,还打这些主意,也真有脸说的出!”李老头不是个脾气臭的,今儿个真是被李兴气昏了头。
“只是借用一下,大哥和三弟也是会同意的。”李兴的声音里带着点讨好与恳求,让红豆很是鄙视,这一回来就算计上兄弟赚的血汗钱的人能是个什么好东西,瞧二房颂满颂意的样子,也不曾这般自私。少时只是被李老太惯得有些娇纵,现在上了学堂是愈发明理了,可怎么会摊上这样一个父亲,难怪会扔下他们多年。
正当红豆感叹家门不幸时,冷不防被人给捡了起来,吓出了她一身汗。
抬头瞧着是赵氏,这才松了口气。只见赵氏拿着个红漆的托盘,托盘里当着两碗热腾腾的米线。米线上还泛着油花,还漂着几块油渣,每碗里更是卧了个荷包蛋,又撒了一小把绿油油的葱,看着就惹人胃口。
赵氏见她那馋样,也知道她晚饭没吃多少,低声说:“这是你爷和阿嬤的,给你留的放在老地方了呢。”
老地方就是厨房里放腌菜坛子的一个小柜子,通常不会有人去开,又摆在低处,红豆是够得着的,凡是赵氏给她开小灶留好吃的都在那里。“好嘞”应了赵氏一声后,红豆就朝厨房跑去,虽说天色有些黑,但自家院里也是没那么容易磕绊到的。
厨房里,赵氏是给红豆留了一盏灯的,那灯芯可比李老太当中的粗多了,因此也亮堂不少,红豆也不愁瞧不清。
端了香喷喷的米线,红豆吹熄了油灯就回东屋里去了,留在这儿吃被人捉赃还不如回东屋去吃,就算分给了哥哥们些,她还是可以享用大半碗。
每次,这三个半大的小子表现出让给她吃的表情,她就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两世加起来,岁数都一大把了,可是事物面前,顾不了那么多了。
再说那头,赵氏在房门外待了一会儿,也不见李兴有出来的意思,屋里人吵吵闹闹声又不停。不免叹气。每回二叔回来都要闹一闹,只是这今年回得也特别早,闹得格外大。
眼见着再等下去面就糊了,赵氏只好敲响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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