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侯回京了!”娴妃语气淡淡的说着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她看似平淡随意,实际上却很小心的观察着敏瑜和王蔓如的表情,却见她们都只是微微一愣,似乎有些迷糊不解,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个,而后又骤然一惊,脸上都带了些难以置信和惊骇。
“是不是冯英的病……”敏瑜脱口问出的话没有说完就止住了,她连连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冯英身体一向都很好,绝对不会……我不能吓唬自己!”
“你别胡说!”王蔓如配合的低喝一声,自己却又带了几分急切地看着娴妃,关切的道:“娘娘可知道威远侯为何回京?可是因为冯英病……”
敏瑜和王蔓如的表现让娴妃娘娘的怀疑稍减,她缓缓的摇了摇头,道:“为什么回京我也不清楚,不过……”她微微顿了顿,看着敏瑜的眼睛道:“今日早朝上,威远侯不但上了朝,还向万岁爷递了折子,说自己不配承爵,不但请万岁爷将威远侯的爵位另封他人,还自请削官。”
啊?这闹得又是哪一出?敏瑜和王蔓如都瞪大了眼睛,这一次她们是真的吃惊了——威远侯回来她们两个是一点都不意外,那日她们从威远侯府出来之后,在马车上便将那荷包打开看来,里面有一块不大的白色丝帕,上面是两行触目惊心的血字“娘有了身孕,祖母却逼娘落胎。爹爹,救救女儿,救救娘。救救娘肚子里的弟弟妹妹。女英”
这两行血字让敏瑜和王蔓如愣了很久,两个小姑娘凑在一起推测出了一个让她们觉得骇人听闻的结论:冯英的娘王夫人有了身孕,而戚老夫人不知道是担心王夫人生了儿子之后对长孙不利还是担心这个小孙子长大以后影响长孙承爵,居然不准王夫人将孩子生养下来,狠毒的逼着儿媳妇打胎。冯英不能进宫陪伴福安公主,甚至她公主侍读的位子都成了戚老夫人拿捏她们母筹码……也就是这个时候,王蔓如和敏瑜都明白了冯英为什么会成了那副样子,也知道冯英将血书交给她们是希望她们能够将它送到威远侯手中。除了威远侯之外真的没有人能够救她们母女了。
看着那封简单的血书。敏瑜和王蔓如迟疑了,从内心讲,她们都想帮冯英,她们知道她们两个应该是冯英最后的希望,要是连她们两个都退缩了,还有谁能帮到她们母女?
可是,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她们的能力范围内。要将这封信送到威远侯手中,势必要家人出手,可是家里人能支持她们吗?她们都不敢确定。
最后,还是敏瑜提出,先把这件事情和高夫人商量——虽然她们两个都是得了家人的赞同才一连几天往威远侯府跑,但情况却还是有所不同的。敏瑜是得了高夫人的支持。而王蔓如的母亲对此却是反对的,是王家老夫人发了话,王蔓如的母亲才没有阻止。
高夫人也大吃一惊——就算是偏心,也没有像这样偏心的,再怎么说,王夫人肚子里的也是冯胥武的嫡子嫡女,也是她的孙儿孙女啊!出于对王夫人的同情已经对女儿的支持,高夫人倒是没有反对敏瑜继续帮下去。但是也没有自己做了决断。而是将丁培宁叫过来商量。
丁培宁的反应很简单,也很直接。夸了敏瑜和王蔓如一声,说她们对朋友有情有义,做得好,而后将那封血书附上自己的一封书信,派了信得过的人快马加鞭的送去了兖州——那是他以前的小厮,曾经跟着他上过战场的,这些年留在京城娶妻生子也没有将骑射和功夫落下,以他的速度,日夜兼程赶路,只要三四天就能把信送到。
信送出去之后,敏瑜和王蔓如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王蔓如更对敏瑜多了一丝羡慕——羡慕她有这般开明的父母,能够这般的支持女儿。
不过,高夫人却没有就这么松了一口气,她对敏瑜王蔓如说,冯英母女被戚老夫人关起来的这段时间必然过得极为艰难,既要和戚老夫人对峙,不妥协,又要防备戚老夫人直接在饮食中下毒手,她们之所以能够坚持这么长的时间,那是因为戚老夫人还不打算将事情闹得太大,免得和儿子起了龌龊,不好收尾。
但是,现在的这种情形僵持不了太久,一来王夫人母女俩已经坚持了这么久,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都受到了极大地折磨和考验,随时可能崩溃,二来是戚老夫人的耐心也已近告罄,要是她不顾后果来硬的,王夫人母女绝对无法放抗。
高夫人的话让敏瑜和王蔓如都提起了心,后来还是高夫人给她们支了一个招,让她们在第二天进宫的时候将冯英的身体状况添油加醋的说给了福安公主听,虽然没有说冯英是病入膏肓,已经命不久矣,但也大概表达了这个意思。这些话让福安公主再也忍不住了,求娴妃娘娘让她出宫探望,娴妃娘娘也被她们说的动了恻隐之心,但却仍旧没让福安公主出面,只是让人准备了几样药材和补品,让敏瑜和王蔓如代为送去。
娴妃的回应让敏瑜和王蔓如再一次心寒,但这却在高夫人的意料之中,更替让她们准备了一些点心,让她们将那些点心和药材,补品亲手交到冯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