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夜一脚踩上一块活石,质地很软,心头大惊,立刻喊道:“闪!”
然而已经晚了。
时夜脚下的石头瞬间塌陷。
樊小余眼疾手快的要揪住时夜,抓到了衣领,却被拖着一起跌下去。
晚了两人一步的尖叫一声,刹住步子,后面所有人都惊了,慌成一团。
人在向下急速跌落时,会不由自主的张开双臂去拽任何可能支撑自己的物体,而在这样的深山中最多的就是树根树枝。
时夜和樊小余一前一后向下坠落,很快穿过宽敞的甬道,跌至一个空间很大的地下石屋,但由于距离太高,如果不缓解降落的速度,必然粉身碎骨。
连时夜这种体力废都在情急之下抓住了延伸而下的树根,何况樊小余。
但樊小余还是不敢高估时夜,抓住树根的同时,双腿用力一夹,果断夹住下面的时夜,正好是脖子的位置。
樊小余的身体和手掌都有保护,经过这样的磨损摩擦没有伤着一块皮肤。
时夜就比较惨了,手掌又一次磨破,身体下落时,从上面一起跌落下来的碎石子和尘土落了他一身。
这却不是最糟糕的,他的白衬衫和马甲扛不住这样的摩擦力,他用尽全力揪住粗大的树根时导致前胸火辣辣的疼。
但最致命的一记,则来源于上头的突然一夹。
他的脖子瞬间就被柔软又结实的什么东西勒住了,肩膀上落下重物,原本就就削瘦的腮帮子立刻被挤到一起,连嘴巴都撅起来。
时夜手上的能量棒掉了,照亮了下面,但他姿势尴尬,不能低头去看,只能靠那些石块落地的声音分辨,大概是离地面不远了。
相比之下,樊小余就利落得多。
很好,人没掉,被她夹住了,那么下一步就是照明了,先观望清楚地形再说。
樊小余一手抓着藤蔓,一手掏出身上的能量棒,“刷”的点亮,向四周一照,很快就看到落在下面的另一只,目测只有三四米高的样子。
四周同样是用巨石铺陈的墙壁,下面有石阶,还有一些造型古朴的石像。石壁上的雕塑和分层式的设计,颇有中古世纪的风格,如此乍一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但保不齐会藏着什么机关。
与此同时,就听道耳边的通信器传来声响。
“小余,小余,你们没事吧!”
是大猫的声音。
樊小余“嗯”了一声,说:“我们没事,现在脚下是一间石屋,不过我们在半空中吊着,你们先别下来,等我们查探清楚再决定。”
大猫那边安静了一会儿才说:“刚才陈队去前面查探过,那里也有一间石屋,我们先带队过去修整,回头带着绳索过来救你们。”
甬道狭窄,还不知有没有别的地洞,不能让大部队干等在里面,何况大猫、bill和陈队都有团队作战的经验。
樊小余皱了下眉:“好,那你们要小心埋伏,记得先探查机关。”
通话切断,樊小余毫不客气的夹了下大腿,示意下面不发一言的时夜。
“喂,你还好吗?”
时夜一口气已经蹿上嗓子眼。
“好……但你leng……shong开一点……我快zixi了……”
樊小余想了一下才明白,他是说他要窒息了。
时夜闭了闭眼,感觉到樊小余松开些,终于喘上一口气,但这并不能有助于尴尬退散。
虽说他是个男人,脸皮比较厚,可是被个女人用大腿夹着脖子,腿部内侧还贴着他的脸,就算有布料包裹着,他也会觉得不好意思,会脸热好吗?
想不到这个女人强硬归强硬,该软的地方还是很软的。
时夜道:“咱们距离下面有多高?”
樊小余答:“三、四米吧。”
哦,那应该摔不死。
时夜沉吟片刻说:“那你先松开腿,让我先下去。”
樊小余在上头翻了个白眼:“你确定下面没机关,确定你下去了不会又死一次?”
时夜眉梢一动,倒不坚持了,抬手从兜里拿出一包饼干,胳膊一扬,就将它扔到对面两米远的台子上。
饼干掉在台上,什么都没发生。
时夜指着台子说:“那你把我悠上去吧。”
樊小余有好一会儿的沉默,好像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双腿倏地加紧,在时夜呼吸被勒住的瞬间,身体也开始前后晃动。
为了将时夜这个体重的男人悠上去,还要抵抗地心吸引力,樊小余可是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来回悠了几次,终于有了点把握。
反观时夜就比较辛苦了,整张脸涨得通红,是憋的,身体还得跟着樊小余的节奏一起用力,还得伸开他那双得天独厚的大长腿,直到石台近在眼前。
就听樊小余喊道:“我要放了!”
在松开之前,那最后一下夹的最紧,时夜险些晕过去,但是却仍是凭着身体本能,用力伸长双臂,向那石台扑过去。
他是脸先着地的,幸亏有胳膊撑了一下,不然就得就地做个磨砂去皮了。
事实上,大长腿也没帮上忙,如此的狗吃屎大马趴,只能先吃一嘴土,幸好温言没在一边跟拍,不然形象全毁。
樊小余随后落地,轻巧利落,双手叉腰居高临下的看了时夜一眼,便望向四周。
时夜缓慢的翻过身,有些狼狈的喘着气,双手撑在后面的地上,抬头没好气的斜睨着樊小余,直到目光下移,略过那双修长结实的腿,立刻错开目光。
樊小余却不疑有他,转而向下试探的走去。
石台下面连接着石阶,通向最下方。
时夜站起身,一边揉着腰一边跟着,仗着人高腿长很快就追了上去,却不防樊小余突然一回手,向他抓来。
“跟紧我,小心。”
樊小余本是好意,心里想着时夜死过一次,还会随时再死。
可她后面又没长眼睛,不能时刻去看他的动静,万一一个走神再回头人就没了呢,只好先抓住他的胳膊才放心。
可这一抓,抓的却不是胳膊。
而是一块让两人都难以启齿,也难以找到任何优雅的学名去形容的部位。
事实上,都怪樊小余忽略了时夜的身高,他不是大猫,这个角度,樊小余反手的高度,抓到的绝对不会是胳膊。
樊小余立刻顿住,震惊的睁大眼,静了几秒,倏地抽手。
饶是她再迟钝,也他妈的也能猜到那是个什么玩意儿,饶是她再无心男女之欢,也他妈的知道什么是脸红。
而时夜,也在那一瞬间迅速石化。
脑海中出现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断片,再高的智商也经不住这么吓,吓走一次很难再回来的。
尤其眼下这种境地,他都不好意思大喊非礼。
这种事,吃亏的总是女人吧?他如此自我安慰。
时夜静了片刻,在樊小余一动不动的僵在原地的同时,已经先一步从身上拿出又一个能量棒,包进布里,塞进她手心。
“抢什么,我这儿还有。”
他话音落地,两人又是一阵沉默,整个石屋都被莫名的尴尬充溢着。
好吧,这个借口很烂,无论尺寸还是质感都不像是包着布的能量棒,但起码这是目前他能想到化解尴尬的最好方式了。
樊小余接过能量棒,下意识捏了捏,对自己说,也许刚才抓的就是它。
时夜那头却在想,她一个小姑娘,情窦还没开,也许骗一下就真的以为抓得是能量棒。
如此这般,在之后的十几秒钟之内,两人都沉浸在这样的“也许”当中,直到洗脑完毕,完全接受自己的假设。
再出发,时夜走在前头,却没有走下石阶,而是率先来到一面石像前。
但见石像一米八的身高,身着中古世纪颇具东方色彩的服饰,一双眸子平和幽深,身材比例近乎完美。
时夜只觉得这石像有些眼熟,只是想不出来在哪里见过,遂多看了两眼。
目光一转,又看向石像的手,一只手下垂,一只手抬起,掌心向上,像是本该托着什么东西。
时夜琢磨了一下,竟然将自己的掌心放了上去。
双手紧贴,瞬间像是有什么东西通过掌心穿过身体,像是电流,又像是别的什么,而且那东西转瞬即逝,快的让人根本不及反应。
时夜一怔,移开掌心。
樊小余跑了上来:“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