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
冲阵的妖魔到达了巅峰,他们疯狂的,不顾死活的冲击着阵周,在他们的疯狂肆虐之下,阵脚已经有些呈溃败之势,显然破阵以成定局,唯一的区别就是时间早晚而已。
仿佛蚂蚁会抱成团过河一般,外层的蚂蚁注定是要被河水冲走死去的,但是他们无所畏惧的前赴后继,所以不会水也不会飞的蚂蚁可以飞跃属于它们的天堑而休养生息,这便是牺牲的力量。
兽不懂人言,但有时候却比人更可怕数倍!
一波又一波猛烈的冲击,持久的,不知疲倦的,看似毫无章法,却又诡异的遵循着某些轨迹,好似猛兽的尖牙一般,要硬生生的要撕扯出血淋淋的伤口才作罢。
仅仅一炷香的功夫,阵脚便毫无悬念的被冲破,一口鲜血没有预警的喷薄而出,花执念左手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右手轻轻的抹干净嘴角殷红的血迹,明明是狼狈的模样,却偏偏优雅的让人心折。
“花执念,你没事吧?”白逸尘有些担忧的上前一步扶住花执念几欲前倾的身体,虽然他不懂阵法,但是多少也可以从花执念面如土色的脸上猜到点什么。
花执念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己没事儿!
“锁妖阵已经支持不住了吧?”白逸尘暗暗叹息,只差一点点,过了子时,就是明日了,苦苦的支撑了这么久,就这样功败垂成,白逸尘无法不心怀遗憾。
“白逸尘,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虽然脸色苍白的吓人,但花执念笑起来依旧那样颠倒众生,仿佛前一刻吐血的人并不是他。
“这句话该我对你讲。”白逸尘冷哼一声,“我原本就是该死之人,我的命是小默给的,我也早就置生死于度外。”
花执念完美的唇角扯起一丝苦笑,这个白逸尘,还真是死心眼的人呢。
“现在说死还为时尚早。”
说着花执念执起摆在桌案上的短匕,挥手毫不犹豫的向自己的手腕斩去。
“你……”白逸尘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的行为,不知道他此时缘何突然要如此自伤。
花执念却并不解释,而是将手腕伸到司母戊方鼎之上,殷红的血迹顺势而下,点点滴滴的流淌到鼎底。
而原本已成败势的锁妖阵,突然卷起一阵黑色的旋风,狂风肆虐,飞沙走石,遮天蔽日,一尺以外,完全看不见人影,若不是白逸尘武功深厚,及时稳住两人的身形,两人几乎险些被那陡然掀起的腥风卷走。
在阵中各处迷门中游走的黑色旋风此时越加的肆虐,它们又似乎再卷积着什么看不见的力量,然后有些贪婪的收纳在自己的鼎中。
而那些受伤倒地的阵童,此时也如同回光返照般的腾的站了起来,勇猛程度更甚最初,只是他们眼底已经没有了光彩,而是彻底被血红色所掩盖。
白逸尘稳住自己的身形,他有些担忧的望着花执念,他再不懂,也知道花执念现在是在以血喂鼎,他这是在玩命呢。
难道之前他看错了,花执念是真的对小默一往情深的?
但不管无论如何,此时,他不能看着花执念白白的送死,就算他这样救了小默,小默一辈子也会不安心的。
“住手,花执念,再不止血你会死的。”
花执念突然扬起未受伤的那只手,阻止了白逸尘想要上前的脚步。
“白逸尘,你还不懂么?”花执念含笑望着自己的血从伤口一点点流失,他的笑容好似奈何桥上的彼岸花,凄迷而绝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