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滴还在继续流淌,缓慢的速度让人焦躁,却又无法将其调快,便只能安静的忍耐下去。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白沫澄呆呆的望着窗外的景色,在心里默念着池清的名字。
从岛上被救回来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天,这期间,白沫澄除了在房间进行一些走动之外,便再也没有出去过。她不曾主动提出去看池清,也没有询问陆蔚来关于池清的状况。就好像,她们之间没有任何关联。
白沫澄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或目地,两个人明明已经在岛上互表了心意,也承认了在一起的关系。可她并没有忘记自己现在还是身处于德国,更无法确定池清所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不是她在危急时刻的胡言乱语。
就在白沫澄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间的门被缓缓推开,一个穿着蓝白条病服的人走进来,却并没有向她靠近,而是站在门口凝视着她。这人的脸颊带着苍白的病态,左肩膀明显比右肩膀高出许多,像是垫了什么东西。她,正是池清。
“在想什么?”看着白沫澄发呆到入迷的模样,池清终是忍耐不住的开口打断她的臆想。忽然听到池清的声音,后者身体一颤,猛地回过头来,便见池清正缓步朝她走来,眼里带着一些不满和困惑。
白沫澄没想到池清会主动过来找自己,看着对方明显有些漂浮的脚步。她下意识的想要起身去扶池清,却忘了自己左手上的伤还有右手正在挂着的点滴。刺痛同时从两手上传来,让白沫澄刚刚凝聚起的力气消失殆尽。她躺倒在床上,有些无措的看着站在一边的池清。
“怎么这么不小心?有没有伤到?”白沫澄这一番折腾自然也吓坏了池清,她还从不知道一向办事稳重的人也会有如此不理智的时刻。见白沫澄闪躲着视线不敢看自己,此刻的她就像一个怕被家长责备的小孩子,让人无法真的对她生气。无奈之下,池清索性拽来旁边的椅子到身边,坐在床边去看白沫澄。
只是三天不见,池清觉得自己和白沫澄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似乎又远了许多。人人都说,患难见真情,即便池清早就知道白沫澄可以为她付出一切。可是,当她发现这人居然用她的血来喂自己时,所感受到的震惊绝对是前所未有的强烈。
白沫澄很瘦,身上几乎没有多余的肉。她也很安静,若是你不去招惹她,她可能永远都不会主动和你说话。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她自小陪在你身边,承担你对她所做的伤害,甚至在长大之后依旧在你身边守着你,陪着你,保护你。
有人说过,世界上最长情的告白,叫做陪伴。在以前,池清从未有所察觉,如今回过头来才明白,白沫澄把她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全都给了自己。从3岁到如今的22岁,即便在中途有离开过,这份陪伴却从未终止,一直到延续到现在。
池清觉得,有些事情,真的应该结束了。她欠白沫澄太多,而她也没办法再接受这个人的离开。母女又怎样?社会的舆论又能如何?她们两个不需要任何人的祝福,更不需要其他人的认可。池清现在只想对白沫澄好,用自己剩下的小半辈子去呵护这个女人。
作为母亲,更是作为恋人。
“抱歉...”听了池清的话,白沫澄低垂下眼帘,低声说道。她这副模样池清并不陌生,在以前,她觉得白沫澄这样做是在变相的拒绝或疏远自己。直到现在她才弄清楚,每当白沫澄逃避自己的视线,或是故意摆出那副疏远的模样时,其实是在害羞。
“你没做错什么,不需要和我道歉。蔚来说你的身体比之前差了很多,还伴有长时间的营养不良,德国这两个月,你过得很辛苦吧?”看着白沫澄瘦削的脸颊,池清心疼又焦急的问道。这两天她总是会询问陆蔚来关于白沫澄的状况,可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相同而又敷衍的话语。
池清也知道,白沫澄的身体之所以会这么差,有一部分是自己的原因。想到她曾经对白沫澄做过的一切,每每忆起,池清心里都很难受。如果世上有什么东西可以分担别人的痛苦,她会毫不犹豫的把那种东西要来,替白沫澄承担伤害。
被问起在德国的情况,这让白沫澄有些意外。她在德国的生活到底是怎样的,或许已经没办法用辛苦或不好来形容。身体的难受是一方面,更加令白沫澄更加无法忍受的却是对池清的思念。如今,这个女人就坐在她对面,问她过的如何。若是普通人,很可能会尽可能的多多抱怨,争取回去的机会,可白沫澄不会这样做。
“没,我过得很好。”只是,这句话搭配她此刻的模样,却显得太过苍白而无力。
“如果你真的过得很好,我们也就不会在这里见面了。白沫澄,你到底在隐瞒什么?又在逞强什么?”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看着忽然发出这么多提问的池清,白沫澄无言以对。她太清楚什么话是自己该说的,又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我有些累了。”面对白沫澄的装傻,池清没有生气,而是略显疲惫的说道。
“恩,你的伤才好,应该多多休息的。”听到池清打算离开,白沫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其实,她还想和这个人多呆一会,毕竟,她们能够在一起的时间真的不多。
“你向那边挪一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