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眯起眼睛,努力从血组成的烟雾中分辨出鸣人的样子。
鸣人跌跌撞撞地来到我面前,他很不好,大股大股的血液根本止不住,流淌了一路。如果不是他是九尾人柱力,刚才那一刀足以让他昏迷不醒。但奇异的是,他看着我的目光却没有多少恨意,也许是愤怒,是悲伤,但他满手鲜血,捂着那个被我捅出来的血洞,竟然还愿意面对我这个元凶。
“鸣人,你没事吧?”卡卡西需要维持禁锢我的水牢术,没办法仔细查看鸣人的情况,只是担忧地问。
鸣人沉默地摇了摇头。
他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会儿,垂下眼帘,有一瞬间,我以为他那种表情像是要哭了,但终究没有。
半晌,在一片嘈杂的水声中,鸣人的声音轻轻响起:“卡卡西老师……佐助回去以后会怎么样?”
卡卡西一愣,像是没想到都到了现在,鸣人还会问这种问题。但这个问题太犀利了,就连卡卡西都不知道该怎样回答鸣人。他想了想,只能含糊道:“总之,会从轻处理的。”
“嗯……”鸣人应了一声,不知是不是伤的太重了,他的声音很轻,一直低着头,“那佐助就可以和我们回去了吧?”
“嗯。”卡卡西回答,他强行振作起来,好像要安慰鸣人,伸出左手想要像以前那样揉一揉鸣人的头发,但还没有碰到鸣人的头发,鸣人就忽然把头低得更低了。
“怎么办啊,卡卡西老师……”鸣人抬起一只手捂住眼睛,像是很困扰一般揉着脸,也不知道是想挡住自己的表情,还是想把眼泪揉回去。他的声音颤抖着,既沙哑又无助,好像受伤的小兽那样呜咽。
“可以把佐助带回木叶,我好像……并不开心呢。”鸣人动了动嘴角,好像要挤出一个笑,他总是在努力笑着,但这次,他没有办法笑着说出这句话,只是揉着眼睛的手更加用力了。
卡卡西的手在半空一颤,他看着鸣人,那只手终于还是落在了鸣人的肩膀上。
“佐助……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鸣人喃喃地说,他在对我说话,却并不看我,只是捂着一只眼睛,不断搓揉,“我有时候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很遥远。明明佐助是那么温柔的人……可是你不说出来,我们永远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佐助……你把你的世界,分给我一点点好不好?”鸣人颤抖着露出一个笑容,轻声说,“我真的,真的……好想和佐助在一起。”
在一起……
都说过了,别说这样的傻话。
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没有什么人能一直在一起。
每个人都有那么多自己的事要做,每个人要做的事却又不尽相同。更何况,从一开始,我们选择的道路就不一样啊。
我忽然发现,自己浑身都紧绷着。我握刀握得太紧了,指甲都抠进了手心里,我费了好大劲才强迫自己一根一根地把手指松开。
指尖已经因为过度用力而麻木,失去了知觉。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终于还是叫出了那个名字:“鸣人。”
几乎就是本能,和曾经的每一次那样,鸣人抬起头来。
我望着那双像是要哭出来的眼睛,有一瞬间想要放弃自己的想法,但那也只是一个瞬间而已。
……对不起,鸣人。
我必须要离开。
透过那双眼睛,我仿佛看到了一只狰狞的狐狸。
那只狐狸被锁在铁笼之后,但封印却并不完整,虽然狐狸不能完全释放出来,但他庞大的查克拉却可以从封印的缝隙中宣泄。
“你是谁?哪里来的小鬼?”九尾注意到了我,野兽的声音十分粗狂。
我仔细打量着这个封印空间,也许是经由四代目的手,这个空间里充斥着那种我曾经在九尾袭村之夜见过的查克拉——属于四代目的查克拉。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好邪恶的查克拉……”九尾忽然皱起了鼻子,他呲着牙,似乎突然知道了我的身份,既惊讶又厌恶地咆哮起来,“你是宇智波家的小子,除了那家伙以外,我竟然又见到了怀有这个血统的人!”
九尾从牢笼之后猛地向我探出一只巨大的爪子。
我注视着九尾的眼睛,这只尾兽的查克拉在瞬间就被我同化了一般,寂静下来,然后猛地沸腾。
尾兽的查克拉不受控制地向外溢出,如同风暴,很快席卷了鸣人的全身。
鸣人受尾兽的影响,脸上的胡须显得愈发狰狞,他像是野兽一般咧开嘴,弓起身子,手脚都出现兽化的痕迹。
九尾的查克拉不断攀升着。
“吼吼吼吼——”鸣人仰着头,发出野兽般的怒吼,他眼中凝聚着狂乱与暴虐,双手呈爪状按在地上,地面在查克拉的重击下一块块龟裂。
“鸣人!”卡卡西陡然一惊,他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却知道一定是我做的手脚,下意识地看向我,“佐助,你……”
鸣人怒吼着转头猛然扑向了卡卡西,他这一下极为迅猛,九尾查克拉凝成四条尾巴狂乱地甩着,刮起风暴,搅得河水都在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