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抛弃的了太阳,才有了夜的悲伤,黑暗角落里的哭泣也许才是最痛的伤心,远处隐约传来海浪沉重的拍打声,幽怨沉痛。
别墅的乳白色的雕花铁艺门口,蜷缩着身体的露露背靠着门蹲坐在地上整整一个下午,闭着眼睛,脑子里乱哄哄的,天气炎热,可她手脚一直在发抖。
醒来的时候,就她一个躺在病房的冰冷的地上,所有人大概都跟着去抢救老太太了,她像一个疯子一样,脸上身上都是血,浑浑噩噩间自己起来在洗手间洗勉强整理了一下,好像是打车回来的吧,她记不清了。
悔恨的抓抓自己的头发,事情好像又被她搞砸了,为什么不忍忍,冲动的和一个身患绝症的老人动手,她想都不敢想,该怎么给宋岩解释,怎么开始的,会不会原谅她…
恍恍惚惚的她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个温馨奢华的家里,高大英俊的爸爸在陶醉的拉手风琴,美丽温柔的妈妈打着节拍,天真活泼的她穿着漂亮的粉色裙子在没有章法的欢快舞蹈,欢声笑语的,不断在整个家里飘荡。
她的记忆里,她的家是人人羡慕的幸福家庭,父母感情很好,从来没见他们吵过架,而且都很宠爱她。当然她比较笨,大概也就记得十几岁以后的事儿,其他的就全忘记了。
记忆里爸爸妈妈从来就没有骂过她,无论她做什么,爸爸总是用纵容的口气说,“只要我漂亮的女儿高兴就好!”
她闯了祸妈妈也从来没有说过她一句重话,妈妈会安慰她说“露露不怕,有妈妈在。”
她作业完不成,有专门的辅导老师教她,她几乎每门功课都有老师辅导。
她什么都不用做,胳膊上照样扛着中队长的校标,学校照样有这样那样的奖发给她。
她成绩不好,照样上好的大学,因为除了她自己,还有五个枪手替她考试,别人都在为前途奋斗发愁,她轻松的就去国外镀金回来。
她吃苹果,会有保姆给削好皮,她洗澡,会有人给她放好水,有人给她收拾,她脱下的衣服,随手扔在家里那个角落,都会很快的被放进她的衣橱了。
她做事儿从来不用考虑后果,因为她知道自己有一对万能的父母。
十五岁的时候,她就有一辆价值五百万的跑车,十六岁的时候爸爸花三百万给她装修了她自己梦幻中的房间,她才终于同意不挤在父母床上睡觉。
她的卡里从来就不缺钱,她有专门的房间存放她成堆的衣服和鞋子,包包,而且无一不是名牌。
她生活的随心所欲,生活中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无所谓,泡吧,开爬梯,打游戏,飙车,抽烟,喝酒,购物,开着跑车无所事事,有一段时间她都有些厌倦了那种生活。后来和朋友发现了更好玩儿的事儿,演戏,她不喜欢妈妈给她安排的工作,她想出名,她想走红地毯,她想站在聚光灯下,被人拍照片,要不然,她那些漂亮的衣服,什么时候才能展示出来啊!……
她身体一沉,恐怖的陷入了无边的黑暗悬崖,一阵惊悸的寒战,手臂下意识的撑住了地……
罗露露醒过来,眼惺忪的抬起头,
关涛居高临下的站在她面前,拿脚正像踢路边的流浪狗一样的踢她,看她醒了,才停下来。
罗露露眉眼都往一块拧着,脑子还处于空白状态,大眼睛迷迷糊糊的眨巴着的瞅关涛半天,好似在想了这个男人是谁,就在关涛以为她要说话的时候,露露向后躲避的缩缩身体,耷拉下脑袋,一副不愿搭理他的样子。
关涛有点来气,脚尖提醒的碰碰她的腿,“诶!”
罗露露沉默不语,关涛又碰了她一下,露露微抬头,昏黄的路灯下露露像路边被遗弃的小狗样,头发凌乱,脸上脏兮兮的,眼神可怜巴巴的,又带着被打扰的控诉,乌黑的瞳孔被水意弥漫,憋不住泪水噗噗的掉起来,特别的委屈,为什么每个人都欺负她。
关涛皱眉,目如深不见底的寒潭般盯着她,自己也没用力啊,看她哭的泪人儿似的。
罗露露越哭越凶,心的位置更是抽痛的无法言喻,肩头一耸一耸,胸口闷的好似透不过起来。
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她,难道她想一个人呆一会都不行,手拉着近在眼前的裤脚,抹一把脸上的鼻涕和泪水,泪水就好像怎么擦也擦不完一样,她干脆抱着人家腿放声哭起来。
关涛手掐腰,心里升起不明所以的烦躁,抬头扫了左右一眼,天知道他是搭错哪根筋了,大半夜的来这儿给人家当鼻涕纸,这叫什么事儿。
他蹲用下身体,面对着她,手抓着她的裙摆,嫌弃的给她擦擦脸,声音阴沉的说了一句“不许哭了,跟我回家!”
露露仰着脸,鼻子红通通的,好似没听见,一动不动的,闭着眼睛一个劲的哭,哭的关涛心烦,放开裙摆,也不劝她,抱起她往自己的车子走去。
关涛弯腰给她放低车座,露露手挡了一下不愿意系安全带,关涛瞅她抽抽噎噎的,也没勉强,越过她的身体,抽出几张面巾纸扔在塞她手里,关上车门儿。
“呜呜…”
被关涛一碰,身上被打的地方又是火辣辣的疼,罗露露侧缩着身体背对关涛又哭泣起来,黑色的裙摆刚刚遮住股部,白嫩的大腿蜷缩着裸露在外,她这会儿只顾着伤心了,也没发现自己的春光外泄。
关涛坐在驾驶座上,侧眼,瞄了她一眼,眸光暗闪,变的幽深了几分,抬手发动车子,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按一下!”
富丽堂皇的一楼大厅里,关涛抱着她,冷冰冰的命令道。
露露松开吊在关涛脖子上的胳膊,听话的按了一下电梯上的楼层,缩回手,手指抹一下眼角的泪,又娇弱的贴着他的胸口,继续搂着关涛的脖子,也不说下来自己走。
这个点等电梯的人并不多,有些冷清,两个人的身影照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竟有几分说不出的柔和。
关涛面无表情的垂着眼眸,视线落在不停闪烁的数字上,如果不是怀里的人只顾着伤心,早就该感觉到他身上压抑的寒气。
电梯叮的一声,缓缓打开,打破了似水般的宁静。
关涛抱着她走了进去,露露看着丰满,可并不重,才八十来斤,肉全长显眼的地方了。对每个星期只少都要去一次跆拳道馆的他来说,抱起来并不算重,不过一直这个姿势,有点累人,背上隐隐作痛,加上露露这一路上的泪就没断过,令他很不是滋味,心头的火一直蹭蹭的,一个保护不了她的男人而已,至于吗?以前还说爱他,要死要活的想嫁给他,现在这才几天,就在他面前,为了另一个男人哭死苦活的,她懂爱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