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问这个做什么？”林杉依旧闭着双眼，像往常一样，浑身放松的服贴靠在马车车厢侧板上。话到这里停了一会儿，他才又道：“我的衣食住行在目前看来是无忧的，再了，我一个三十多岁的大人，如果这些事都要劳驾你这个还不到十岁的女孩儿操办，让熟人知道了，我脸面何存呐！”

到这里，他悄然睁开一只眼瞄了莫叶一下，接着又闭上，然后才嘴角带笑的道：“别尽想些没用的，你这点小聪明还完全不够你用的。是不是想要报答我？那就快点长大，长到不用我再蘀你担心的时候，到那时我就又可以过上闲云野鹤的生活了。”

“师父想要的是闲云野鹤的生活？”莫叶喃喃的了一句。

“嗯。”林杉轻轻呼出一口气，慢慢的又道：“但在此之前必须把前路铺好，所以还有很多事要做。也许就像你的，这个过程会很累人，但想到累后就是清闲，倒也值了。”

莫叶点了一下头，没有再什么。但此时在她的心里，却觉得师父是有意这么，她因而更加强烈的认为，是自己拖了师父的后腿，并又开始在心中问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对师父起到实质性助力。

马车内安静了一会儿后，莫叶看了闭目养神的林杉一眼，忍不住问道：“师父，你现在又是在琢磨着什么，还是真的只是在睡觉？”

“在睡觉。”林杉的答复简单明确。

“哦。”莫叶只有一个字的回应，声音沉闷中带着一丝失落。

这丝失落却是让林杉那才聚起分毫的倦意又散了去，感觉到莫叶语气中含有别意，他干脆睁开眼睛看向莫叶，道：“有什么事就吧。”

莫叶注视了林杉一眼，然后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道：“本来不想打搅的，但这件事跟师父刚才所想相关，所以叶儿想顺便问问。”

林杉目光凝了一下：“原方？”

“正是。”莫叶一点头，接着道：“原师兄的过去我也听书院其他的师兄提起过，你也知道他们都喜欢找我嗑唠，所以即便我不问也可能听到一些的。但原师兄的‘曾经’离现在实在是太遥远了，所以才会被那么多人忽略。今天若不是师父又提起，我怕是早已忘记了曾经听到的那些。可尽管如此，原师兄这些年在书院的表现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叶儿实在难以体会他的才华到底表现在什么地方。”

莫叶语气一顿，一番话毕，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或者，他因为沉寂太久，其实才华已经蒙尘朽败？”

“一个人发自本源的长处，岂是这么几年的功夫就能抹平的。”林杉温言对莫叶道：“叶儿，你要记得，一个人的才能只要不是模渀所的，那么就一定会有其他人不可比拟的东西，而这一点东西除了独特外，就是恒久。”

莫叶闻言没有话，只是满眼疑惑。

未等她问，林杉就又解释了一句：“这是一种跟灵魂紧紧绑在一起的东西，存在于一个人的心里，但外人无法掠夺。”

灵魂是什么？没有人见过，能在心里幻想出其形态的人也无法触摸其实质。

所以莫叶还是无法理解林杉所的话的意思，但她至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一个人的真才实学是与其灵魂同气连枝的。

灵魂是什么莫叶不知道，但只要原方还活着，他的才学就会还存在着，哪怕已被许多未名的因素埋得很深，只要存在，就有被再挖出来的那一天。

想到这里的莫叶向林杉点头道：“虽然叶儿还有不明白的地方，但我会牢记师父今天过的话。我觉得有些东西现在即便师父得很明白，我恐怕都无法理解，但当有了某些经历后反而自然会明悟。”

林杉微笑着道：“你能明白这一点已经很好了。”

“谢谢师父。”得到了林杉认可的话，莫叶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但她并没有因为这个而忘记刚才开口时真正想求解的疑惑，于是她接着刚才的那个问题继续问道：“只是，原师兄的才能究竟体现在什么地方呢？他的诗文经略并不如何出色，我听一些师兄过，早些年原师兄晋入少学，跟寻常晋升的学子一样，靠的……其实也就是‘死记硬背’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