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杨思训轻声的在嘴里捣鼓着这两句诗。眉头依旧皱的很紧,眼神略微有些空洞。
事到如今贺兰敏之都不知道他还在犹豫什么。杨氏夫人已经去过长孙无忌的家里了,那么必然就已然打草惊蛇。他势必会无比的关注杨氏夫人或者说自己这些人。而这两天,杨思训又频繁与自己等人来往,就算是他最后还是没有选择支持武则天,那么也势必不会再长孙无忌那里得到信任了。更何况他本身,有意无意之中就是在打压杨家。
“诗句随人略微有些粗糙,但也不失人间真理。”都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思点评诗句,要不是武则天实在是需要一个世家大族来支持。要不是自己也得利用杨家在武则天的面前递上一张投名状,贺兰敏之真想立刻起身就走。和这种优柔寡断之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
看起来,要是不刺激他一下,就是再等上三四个月,皇上没有返京之前他是没有这个胆子做出决定了。
“我知道您在担忧什么。可否容外甥说一句大胆的话?”
“自从前天起,你说的每一句话,就没有一句不是大胆的话。倘若是流传出去,任凭挑出哪一句都够你掉脑袋了。到现在你跟我说可否容你说一句大胆的话?”杨思训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但是转瞬之间又觉得仿佛有些失礼,不论贺兰敏之如何早慧,也毕竟是一个十几岁的孩童。自己和他如此说话,总是不好:“你说吧,屋里就你我舅甥二人,不必遮遮掩掩。”
“几年前初来乍到,府中管家是曾经跟过外祖父的老人。这么多年府中大小事务皆是他一人操持,我等主人想要行事,难免会多有掣肘。可是自从扶持了几个新的家奴做大之后,他事事恭顺竟然比前些日子听话了不少。我以为此乃是书中所言平衡之术。舅舅以为如何?”
旁敲侧击,贺兰敏之想要说的其实都在这个例子里边了。
杨思训听得很认真,看着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应该已经明白了自己想要说些什么。只不过他不想说出来而已。
“前些日子读史。突然觉得先帝真是千古一帝。宅心仁厚远非秦皇汉武所能匹及。但论述功绩,却都可算是千古一帝。汉武所托霍光,辅助新君。霍光兢兢业业一生,应未有不臣之心。生前位极人臣,荣宠冠绝天下。然死后如何?这个问题我在舅姥爷家中就曾问过舅舅。今日不过是再次提起而已,敢问可否解惑?”
说完之后抬头看杨思训,才发现随着自己所言他的脸色竟然又苍白了几分。这初春时节天气虽有回暖,可是却也是绝对不热。他额头之上竟然隐隐出现汗迹。
端起茶杯,朝着嘴里猛灌了一口茶。说是喜欢用盐,这次也没放,估计这会儿别说是让他喝茶用盐,就是直接让他吃盐,他也尝不出咸淡了。
不过可喜的是,贺兰敏之竟然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一丝决然。为了等这一丝决然。不知道等了多久。
无论是结果如何,这总是耗着也不是个事儿啊。这也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还能一玩儿一整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