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汉沉声道:“是又如何?”
宁江冷冷的道:“詹兄块头不小,看上去倒是一条英雄好汉,可惜只敢掳小孩,杀女人,无端端辱没了好汉二字。”慢慢的喝茶:“尚盟主,我的要求也不高,冤有头,债有主,你把这姓詹的交出来,由我们处置,其它一切好谈。”
尚尉宇冷然道:“宁盟主,这个条件会否太过分了?”
宁江冷笑道:“你们在临安设计杀我,此事我都懒得跟你们算,不过就是要你交出一个在越岭掳孩童、杀女人的败类,你就说我过分?你既然不想谈,我也无所谓。”
詹旭弘踏前一步:“姓宁的,一人做事一人当……”
尚尉宇猛地站起,伸出一臂,将詹旭弘拦住,看向宁江:“宁盟主可要想清楚,江湖之上,偶有争执本就是免不了的事。这一次在临安城,你们的人突然发作,也杀了我们不少人,冤冤相报,对谁都没有好处。是否真的要为了这一点事,将事情闹僵?”
他身为长河武林盟主,自是无论如何不能将自己的人,就这样交给他人处置,江湖之上,“义”字远比其他一切都更为重要,一旦做出这样的事,他和鸳鸯蝴蝶派,也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看来今天是谈不拢了!”宁江放下茶盅,冷冷的道,“其实尚盟主此来,不就是怕我不去赴英雄大会?尚盟主只管放心,既然你们愿意谈,来了这一次,礼尚往来,英雄大会,本人自然是会去的。”
“既如此,那就恭候了!”尚尉宇一抱拳,带着身边人转身离去。
“盟主?”雷鹤道人、罗胖子、岳柏、孙紫萝等一同看着宁江。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对方既然是按着江湖规矩登门拜访,他们自然不能出手留下他们,但如果真的就这么善罢甘休,他们也未免不服。
“没事,由得他们作!”宁江慢慢起身,负手入舱,“武林第一人?哈!”
***
英雄大会召开在即,纷乱的武林,多少出现了一些安定的迹象。
只是,形势到底将往哪个方向转变,此时此刻,却已经没有人能够看得透了。一腔热血的,恨不得拿起刀来,拼却性命,大杀四方。冷静理智的,忧虑重重,全不知该如何收场。
此外,也有一些试图浑水摸鱼的,或者是北方派下来、趁机挑拨离间的,不一而足。
然而,到目前为止,决定整个武林……进而整个南方局势的,显然唯有梅剑先生与宁翰林之间的谈判。
万一谈判破裂,整个形势会变得如何……虽然许多人都不愿意见到这种情况,但却不妨碍大家的各种推测。
有人说,梅剑先生身为当今的华夏武林第一人,若是真的有心杀宁江,纵然千军万马,恐怕也难以保护得了他,也有人说,宁翰林身边也有不少高手,即便未至宗圣,但如今玄气大盛,宗师级的亦是一抓一把,就算是梅剑先生,想要突破重重阻拦,杀掉宁翰林,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对于这样的推论,进而引发的各种争执,在这几日里,从来就不曾间断过,甚至有夫妇因此而发生争吵,一怒之下,各自分居。
时不时的,有些武林中的名宿,前来拜访宁翰林,大致上都是劝他以和为贵,以天下大局为重。
不过劝归劝,也没有人敢对他拍桌,只因,大家都已经看出来了,如果不是天子意外被杀,南剑军、威远军、红巾军等各路人马,原本是要在宁翰林的布局下杀入临安“清君侧”的。
对于一个已经摆明了要掀翻桌子、让大家都不好过的狂生,除了好声好气的,以道理相劝,谁也不敢真的拿他怎样。
往召开英雄大会的洞苍山赶去的武林人士,越来越多,在已经明确了宁翰林会参加这一次的英雄大会后,每个人,自然都想要在第一时间,知道英雄大会将要出现的结果。
英雄大会,虽然是江湖中人所津津乐道的事,但其实在武林的历史上,真正出现的次数是有限的,更多的只是存在于那些茶楼里的评书、又或者小说家写的小说之中。
而纵然出现,在以往儒道大盛的时代,属于江湖人的英雄大会,影响也是有限的,大多数时候,不过是为了对付一下祸害武林的江湖败类,或者是解决某些影响较大却又纠葛不清的武林公案。
像这种,有可能影响到整个华夏的命运的英雄大会,至少在独尊儒术后的这八百年里,是不曾出现过的。有鉴于此,此刻,大多数武林人士,在对局势演变的各种担忧和不安中,实际上也是颇为兴奋的,这种参与历史的感觉,实是让人热血沸腾,虽然最后,绝大多数人就算参与了重大的历史事件,在史书上,其实也是连名字都不会留下。
感觉自己很重要,这的确是几乎人人都有的,人生一大错觉。就像某个已经死在了龙椅下的天子,在死迅传出的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懵住了,感觉就像是变了天一般,然而不过就是这么短短的一些日子,朝堂也好,江湖也好,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却都仿佛已经跟他无关。
宁盟主所乘的楼船,在几艘战船的护送下,也开始往长河的上游开拔,前去参加英雄大会。只是,还在半途的时候,有秘信通过天地会的网络,快马加鞭的送到了船上。接到信后,宁江便让楼船暂时停下,在那里等着。
紧紧过了大半天,两名从会稽山赶来的少女,就登上了船,而其中一名身穿红衣的娇媚女郎,在看到宁江的第一眼,就不由自主的落下泪来。
叹一口气,宁江踏上前去,道:“你已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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