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拓拔燕在堂中又坐了良久,这才站了起来,戴上头盔,拿起案上的佩刀,大步走了出去,广阳不容有失,这也是他亲自来到这里坐镇的原因.
这几年来,齐明之间的力量对比,眼见着便一点点地向着明人倾斜,到了今年,齐国朝堂之上已经形成了共识,那就是必须要尽快地与明人进行决战,越往后拖,明人的优势会更加地明显.
拓拔燕是一个军人,对于齐国这样的一个庞大的国家,为什么会在这场竞争之中落于下风,一直是没有想明白,在他看来,齐国的皇帝并不是一个昏庸的人,三军也算是用命,但为什么一年年的下来,齐国却愈来愈力不从心了呢?
他想不明白.国内从今年开始,多地已经开始出现了不稳的迹象,越来越多的农民破产,流民愈来愈多,不少人甚至抛弃了朝廷分给他们的土地逃亡而去.
明国分给百姓土地,百姓们便创造了巨大的财事,齐国也分给百姓土地,怎么百姓们不但不能创造财富反而要放弃土地呢?
拓拔燕自然不清楚,大明的经济,从来就不是依靠向农民收税来实现的,而齐国的那此自由民,自耕农看起来拥有了自己的土地,但沉重的赋税,徭役却将他们彻底地压垮了.
大明的那种经济模式,齐国人根本就学不来.那种赤字经营的方式,在齐国朝堂包括皇帝在内来,完全就是不可思议的一种自杀行为.但事实却是,明国愈来愈强,齐国却是江河日下了.
拓拔燕后悔吗?
有时候深夜之时,拓拔燕也会扪心自问,自己后悔吗?
答案是否定的.
他不觉得自己欠大明的.在作为大明谍探的时候,他为大明也立下了无数的功劳.
他如今三十出头了,在齐国就生活了十年,可以说,他人生的大部分最精华的时光都在齐国,在齐国的时间太长了,让他不知不觉地便代入了其中,成了一个真正的齐国人,在这里,他有了妻子,有了儿子,更有了荣华富贵,守护齐国,便也是守护自己的家庭和自己所爱的人.
也许有一天,自己会失败,但他却不会后悔.
再说了,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了.
明国的确有让人恐惧的利器,但利器却终还是由人来用,想当年大明皇帝秦风起家之时,与越军相比,他又有什么?不照样成功了吗?
在城池之上巡视了一圈,他下城回到了军营之中,夜幕降下的时候,他带着一千骑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广阳.
朝阳升起的时候,慕容海的军队再一次出发了.昨晚上值勤的士兵们回到了中军之中,骑在马上,闭着眼睛,在马上睡觉,也是他们的必备技能之一,胯下的战马都是伴随他们多年的老马,不需要有意识地驾驭,便能自觉地跟随着大部队行动.
如同过往一般无二,部队分成三个部分,这样行军,即便是其中有一部遭到袭击,另外两部也能迅速作出反应.这也是张阳多次想要袭击慕容海,却始终无法得原因所在.至于晚间偷袭,张阳也试过,但连续吃了好几次亏之后,也只能颓然而返.
鹞鹰仍然在天空之中盘施,没有任何的异常之处,前军的慕容彪举起了手,示意停下了前进的步伐,看着前方茂密的丛林,他眯起了眼睛.
看当然是啥出看不出来的,前方密林重重,一眼看过去,除了树,便是草,但慕容彪的嘴角却噙上了冷笑.
鹞鹰是一种凶猛的动物,虽然经过了驯化,但其动物的本性却仍然会在某些时候显露无遗,比如就像现在,天空中的鹞鹰猛然俯冲下来,几乎是擦着树梢飞过,这是鹞鹰有时候用来驱赶小鸟小动物的方法,一旦这些小东西因为恐惧而从藏身之地出来,就会成为鹞鹰捕食的对象.
但这一次,树林之中居然毫无动静,连一只小鸟也不曾飞起.
“告诉将军,老鼠们又想要偷袭了,准备战斗!”慕容彪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