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正是草长茑飞的时节,秦风的心情,总体上还是好的.楚国太后的离世,说句实话,他真是不怎么伤心,那位老太太于他而言,完全没有什么映象,之所以有时候心情有些郁结,也不过是因为心疼闵若兮.
伤心欲绝的闵若兮在后宫搭起了灵堂,开始为楚国太后守灵,不到十天功夫,整个人便瘦了一大圈,任谁一连十余天仅仅喝一点稀粥,就谁那么一两个时辰,都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眼看着闵若兮一日比一日憔悴,秦风却不知道怎么劝慰.
最后还是舒畅出了一个主意,让秦文秦武两人也跑去灵堂,闵若兮不吃,他们便也不吃,闵若兮不喝,他们便也不喝,闵若兮不睡,他们便也不睡,硬生生地撑在灵堂之中.
心疼儿子女儿的闵若兮这才算是稍稍振作了一些.总算是能听得进去别人的话了,为了这事儿,秦风可是少有的把舒畅大大地夸奖了一番,一般情况之下,他们二人都是相爱相杀的,对对方做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持贬抑态度的,能大大地拍一下对方的马屁,让舒畅这些天的尾巴翘上了天.
楚国太后的事情,对于闵若兮而言,自然是悲痛难抑,但在大明重臣看来,这却是再一次打击楚国的一个有力的武器.楚国担心太后的事让本来就动荡不已的国家雪上加霜,因此密不发丧,大明便抓住了这样一个机会,不仅在国内大肆哀悼,更是大力地攻讦闵若英不孝.
事情当然不会到此为止,事情在有心人的操纵之下,这一事件从最初的不孝开始慢慢地发酵,往事一件接着一件的被掀了出来,从西军莫名其妙的全军覆灭,到前太子闵若诚的全家暴病而亡,到得最后,楚国先皇闵威之死也被传得离奇起来.
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闵若英,在一点一点的被人用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勾勒了出来.楚人对于闵若英是欠缺好感的,无他,只是因为这位皇帝上任之后,带给楚国的,似乎只有灾难和苦痛.先是对齐战争的失败,数十万楚军子弟兵命丧齐国,归者十不足一,而因此而带来的连锁效应,让楚国从一个富庶甲天下的国家,一步一步地坠入深渊,从那时起,无穷无尽的劳役,一年比一年沉重的赋税,压得楚人抬不起头来.到得现在,已经是活不下去了.
面临着大明毫不掩饰的大举进攻的意图,闵若英除了横征暴敛获得财富,强行征兵聚集大军之外,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好走.
大明数年的锲而不舍的渗透,一环套一环的阴谋一朝发动,便成了那个越滚越大的雪球,到得今日,已经有了席卷天下之势,对于闵若英来说,除了在战场之上击败明军才有那么一丝挽回的可能之外,已经没有其它的什么路好走了.
来自上京的情报,表明闵若英现在已经完全失控了,现在他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暴虐的魔神,但凡有大臣提出一些不同的意见,迎接他们的便是雪亮的屠刀,在杀得人头滚滚的同时,也在消磨着楚国的最后一丝精神.
楚国境内,弃官而逃的官员,正在每日俱增,这些人中不乏精英之辈,有的是趋利避害,有的却是对楚国完全失望而退隐山林.
楚国的乱局正在愈演愈烈,而闵若英现在根本就是不管不顾了,他的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军队之上,他梦想在战场之上击败明军.
只要在战场之上获得胜利,那么他现在碰到的问题,就将再也不是问题.
短短的时间之内,闵若英在上京城及其周边聚集了五十万大军,除去十万火凤军之外,其它的,不是郡兵,就是强征而来的青壮.
一战而兴国,一战而灭邦,闵若英将所有的国运赌在了最后一战之上.
“首辅,闵若英这是孤独一掷了啊,看来他也知道,我是想在上京城与他决一死战,瞧瞧他聚敛起来的这五十万人马,竟然全都布置在上京城及周边.”秦风大笑着将手里的卷宗递给了权云.
“他派去津州的文福一,派去徐州的贾政道,一个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徐州关宏宇,津州宿迁,对其的旨意置若罔闻,他要是再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那就是傻瓜了.穷途末路之下,便只能疯魔了.不过他想的也不错,上京城这一仗我们终归是要打的,他如果真的在这里战胜了我们,的确可以力挽狂澜.”
“首辅觉得他有胜算吗?”秦风笑道.
“理论上是没有的,不过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十万火凤军的战斗力还是很可观的,这支军队,基本上没有策反的可能.只能与他们硬碰,陛下,如果这一仗,当真打成了一场持久战,臣觉得齐国人肯定不会旁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