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谢谢你。”
林阵想了想,还是旁敲侧击道个谢,想看看徐羡的反应。
“没什么,之前你救了我,这一次咱们算是扯平了。”
徐羡笑了笑,自顾自打开了自己的书包,掏出一些原始的本子和文具,看来是要夜读的样子,他好像很排斥现代设施,甚至没有一个随身的pad。
“……”
林阵没说话,可是也没有离开让他自便,就那么杵在门口,有些执拗地看着他。
“一物降一物这句话,你总听说过吧。”徐羡埋头写了几个字,感觉自己的脊背都要被林阵的视线烧出一个洞来,只好停下了码字,扣上钢笔,在指尖儿灵活地旋转起来,像个高三的学生。
“这么说吧,别说是那个刘总了,就算是世界上地位最尊贵的人,比如说……皇帝,也有他害怕的东西。”
“皇帝?皇帝怕什么。”
“皇帝是天子,自然怕天,可是天却怕云,因为云彩可以遮住它,云彩怕风,风怕墙壁,墙壁怕老鼠,老鼠怕家猫,家猫怕家狗,家狗怕家里掌灶的大师傅——如果得罪了他,就没有剩饭吃。大师傅是茶房的伙计,怕内宅丫头,只要她在夫人面前说了半个不字,自己下月就要卷铺盖走人;可内宅丫头又怕夫人,夫人敬畏在朝为官的老爷,老爷又自然是害怕皇帝的,皇帝呢,还是怕天。”
徐羡好像说绕口令一样,讲了一个循环往复的故事,伸手在空中画着圈儿。
“我和那个刘总,也不过是这种循环关系之中的两个点,我能辖制他,中间还有很多个其他的点在起作用。”
“……”
林阵被他绕的有点儿晕,不过大概是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个刘总管他叫什么世兄,也许是他们的家族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吧,不过徐羡不是说过自己没有别的家人了吗?
林阵有点儿弄不明白,不过那是人家的家事,跟他也没关系,只好点了点头说:“那好吧,书房你随便用,早点休息。”
……
林阵做了一晚上的梦,什么老爷夫人、家猫家狗、风和云彩,最后好像大富翁游戏那样,终于来到了食物链的最上层,他隐约还知道前面那个端坐在龙书案后面的男人是皇帝,伸手一掀他的冕旒,里面露出的是徐羡的脸。
“唔……”
他在床上翻滚了几下,终于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有种做了清晰梦境之后的疲倦感,可是胯|下的粘腻感又让他不得不爬起来洗澡。
“吃早餐。”
没有任何招呼,卧室的门竟然被人打开了,徐羡摇着轮椅,依旧是慢慢悠悠地晃了进来,手里是一个托盘,简单的黄油面包搭配煎蛋,还有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
林阵一下子从平躺着的状态上弹跳了起来,盘着腿坐在床上,脸色尴尬,心里阴暗了起来,总觉得他住在这里完全不像是照应,却很有可能是想把他养肥了之后自己吃。他一个人独居惯了,领地意识比较强,加上一点儿起床气,伸手抄起一个枕头朝着徐羡丢了过去。
“哎哟!”徐羡的头一偏,轻轻松松地躲过了袭击,枕头飞出门口,外面想起了一个男孩子哀嚎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耳熟。
“快起来吧,公司开小会,徐羡一晚上没睡在改本子,你倒好,睡得那么香。”
出乎林阵的意料,外面竟然还有文基的声音。
“林哥,还不起?徐哥,我来吧,我做惯了。”果然文础也跟了过来,刚才就是他的声音,小助理屁颠儿屁颠儿地接过了徐羡手中的早餐托盘,后者朝林阵笑了笑,摇着轮椅出去了。
自己刚才那种男人早上多半会有的尴尬状态,他一定看到了。林阵的内心是崩溃的,蹙着眉喝了一口咖啡,爬起来洗漱。
等收拾好吃完早餐出来,一楼的客厅里已经坐满了人,文基看见他下楼,招了招手。
“原本想在工作室开会,考虑到你们过来不方便,也没外人,我们两个就送外卖,自己过来了,快下来,坐。”
文基好死不死地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空位,旁边就是徐羡的位子,林阵蹙了蹙眉,只好走过去坐了下来。
“昨天王总联系过我,一直道歉,还说……”
“文姐,我不想用他的钱。”
文基试探着刚开了一个话头儿,没想到林阵立刻就给毙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