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奇葩的话让刘煜忍俊不禁,好笑地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通报姓名的话,你就不会杀我咯?”
听了这句话。白衣青年似是有些意外地一愕,显露在外的一双眼睛中满是恼火之色。
旁边,思汉飞已有些憋不住了,他沙着喉咙叫道:“喂,小子,你是刚出来闯荡修行界是怎么的?!难道你家大人没有交代过你,遇事要三思吗?你现在这模样,那就是疯狗过街乱咬人哪,怎么青红皂白也不分就要替人打抱不平?你可知道这桩事情到底是谁对谁错?”
白衣青年极为不悦地冷哼了一声。道:“你这副模样,便也知道不是什么正道人物,满口粗俗之言,活了这一大把年纪,都活到谁的身上去了?”
这几句话是又锋又利。直气得思汉飞满脸通红,汗如雨下,他大大喘了两口气,狂怒地吼道:“你他-妈-的竟敢教训起老子来了?你这糊涂小子。老子横行修行界的时候,只怕连你师娘也还在穿开裆裤呢!”
白衣青年眼神一厉。冷笑道:“口舌不修,该打!”他的右手凌虚一转,一片淡淡的、无形的、却又强劲之极的掌风已“刷”地扇向思汉飞的面颊!
刘煜眼皮子也不撩一下,左掌一拍,“波”的一声轻微震响传来,那片掌风已被震得无形!刚刚摆好应对架势的思汉飞略微尴尬的一笑,礼敬道:“多谢汗王……”
“汗王?!”白衣青年双目突睁,脱口呼道:“你是元蒙遗族新任汗王刘煜?”
挑挑眉,刘煜带着惊讶一笑道:“你听说过我?你又是什么身份?”
白衣青年没有搭话,他死盯着刘煜,良久之后方才低沉地道:“难怪如此歹毒,难怪如此凶狠,除了你,血刀刘煜,只怕世上难有第二个人有如此冷酷的心性和残忍的手段!”
刘煜平静地一笑,道:“战场之上,可容不得仁慈!”
白衣青年呸了一声,愤怒地道:“一句不仁慈就杀了七八百人?”
刘煜神色一沉,道:“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小子,他们不是你的宗亲,也非你的故旧,不要仗着有几手功夫就不知天高地厚,修行界的恩怨缠绵,你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家伙可懂得太少,在我没有动手对付你之前,加快步子走路才是上策!”
白衣青年蓦然仰天狂笑一声,浩烈地道:“好嚣张的口气,别人惧你刘煜,我唐经天可不在乎!”说着,一条银蛇似的寒光倏闪而进,直刺刘煜咽喉。
刘煜单足足尖旋地,血夜刀顺势幻成一片巨浪,呼呼轰轰地在一片啸叫声中向着那自称“唐经天”的白衣青年当头压下!
唐经天手中握着一柄长有三尺,窄身薄刃的锋利软剑,整个剑身通体流灿一片着水银似的绚丽寒光,这片寒光仿佛随时可以化龙跃出腾飞一般!如果刘煜没有记错的话,这景象很像是修行界中一把名剑的描述,那就是天山派镇派七剑中的“游龙剑”!
这天山派虽然地处西域,和中东、蒙疆的关系比较紧密,但因为历史原因,他们也时常参与到中土修行界的活动中来,故而中土修行界对天山派并不陌生,有底蕴的修行者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天山派的传说。像刘煜这样背靠药王庄和元蒙遗族的人,自然知道的就更多了!
不过,即便清楚眼前这个“唐经天”是天山派的核心弟子,刘煜也毫不畏怯,他连大明尊教都没有放在眼里,又怎么可能惧怕区区一个天山派?!
这时。唐经天身形一晃,有如行云流水那么洒逸而美妙地闪出三丈,一退之下,再扑而上,游龙剑抖起一溜溜的长芒。似夜空流星的曳尾。奇异而又凌厉地连攻而至!
刘煜点头赞道:“好剑法!”血夜刀突然一紧猝摆,幻成了一个半张的扇形,在一片密集的叮当声里,他已猛然上步。血夜刀微微往左,又闪电般旋斩向右边,刀尖一扬,抖成了一片波浪似的血海暴卷而去。
唐经天重重一哼,游龙剑上下翻飞。纵横交锋,一团团、一条条、一片片云絮似的寒光突敛突放突散突飞,时如莹珠凝冻,时如瑞雪飘展,时如流虹贯空,时如天瀑倒悬,使得美,使得奇,也使得妙。
血夜刀翻翻滚滚地斩劈削切。封架挡格,一波连着一波,一层连着一层,似暴风雨中的浩浩乌云,又似大海里的弥天巨浪。几乎永无停息,永不绝止,那么沉浑有力地紧逼而上!
二人的动作是又快又狠,甫一接手。已互相攻拒了二十余招,一分再合。又是电光石火般的三十余招!
刘煜口中“恩”了一声,大笑道:“嗯,唐经天,你很不错,在你这个年岁能有这样的内功造诣和剑术修为,当真难能可贵!天山派果然不愧是西域首屈一指的大门派,他们调教出的弟子就知道了。”
刘煜的真心赞誉,落在唐经天的耳中,却是极端的讥讽。要知道,刘煜的年龄可是比唐经天要小好几岁呢,可他却要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前辈模样,这如何不让心高气傲的唐经天怒火中烧?!
厉叱一声,唐经天左三剑,右七剑,剑身“翁”然一抖,弹出满空星点莹芒再罩敌人!
刘煜“嘿”了一声,血夜刀在他挥臂之下带起一股强烈的、几乎已成为实质的扇形巨大光芒,这股光芒撑天拄地,雄伟无匹,赤色的异彩充斥于天地之间,挤排在任何—寸可以容下的空隙,对方攻来的剑势,已在这一刹那之间完全消灭无踪!
淡淡的,刘煜的身影旋舞如风,血夜刀突进突出,急闪猝晃,在同一时间,竟有七百多道刀影分成层层密密的不同方向溜泻向了唐经天!
唐经天大吼一声,游龙剑绕体布成一圈光墙,剑气丝丝生寒,竭力抵挡着敌人这种突然而凌厉无比的攻击。
于是,在一连串昂烈的几乎令人们耳膜不及承受的金属交击声响里,唐经天踉跄退后,身上有九个伤口在汩汩溢出鲜血!
刘煜立定,神色不变、呼吸平缓的露齿一笑,道:“唐经天,你能接我六十多招,实在很出我意料之外,修为比之中土那些王朝世家的少主可要强上不少,你这‘天山剑法’也相当诡异玄妙,算得上是剑术中的上乘!”
唐经天任凭身上的鲜血流淌,他怔怔地瞧着刘煜,好一阵,才低沉地道:“真是坐井观天了……刘煜,你的血刀之名不是浪得,的确不是浪得!”
刘煜哧哧一笑,道:“唐经天,你说话的口气可有一种隐晦的狂妄啊……”
唐经天的双目黯淡了一下,他沉沉地道:“我……罢了,我认栽!”
刘煜仰头一瞧ri光,懒懒地道:“你可以离去,但是,要永远记着几句话,修行界的风险极多,在每次打抱不平之前,须要先估一估自己的分量是否够重!”说到后面一句,刘煜的语声已忽然转为冷峻,他的目光里有着一股阴沉的肃杀意味,与片刻前的懒散之状,象突地换了一个人。
唐经天转过身子走了两步,又缓缓停住,刘煜平淡地道:“忘记了什么?”
唐经天回过身来,低低地道:“方才,你用的是什么招式,我是说,你那把血刀的招式?”
刘煜展颜一笑,道:“沧浪刀法。”
唐经天惨淡地笑了一声,喃喃地道:“沧浪刀法……竟是当年元蒙王朝仗以横扫天下的沧浪刀法……”他一面念着,一面转身行去,那道背影有着一股抹煞不了的悲凉味道。
一侧的思汉飞长长叹了口气,道:“原来这小子就是唐经天……此人是天山派的少掌门,西域修行界年轻一代的第一高手。这小子在西域的名声不坏,据说有着名门之风和飘逸端庄的个性,还有一种隐隐约约的贵族气质!不过,就刚才他的作为来,恐怕也是名不符实的!那哪儿是一个青年俊杰啊,整个儿就是一神经不大正常的江湖落拓客……”
刘煜微微一愣,若有所悟地道:“落拓?是了,我说怎么有些不对劲呢,他在到这片血腥现场时的神色淡定,应该也是久经阵仗的角色,可说出的话却偏偏可笑之极,像煞了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他在发觉我是谁之后,明明知道不会是我的对手,却竟又先行向我攻击挑衅……难不成他遭受到什么巨大的痛苦而故意为自己找些折磨?甚至是有心求死?”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