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那我现在便去寻药。”半夏道:“大营靠着的后山,我曾去过一趟,上面有许多可用的草药,秋冬之日是浸毒草生长的旺季,只要是临近水源之处,应不难找。”
“额图森!”
阿桂立即唤来了自己的亲信,吩咐道:“带人陪同洛大夫上山寻药——”
“卑职领命!”
“我也去……”和琳打起精神,站了起来。
眼下多虑无益,还是救治大哥性命要紧。
半夏点头,几人一同出了营帐。
“你别担心,昏迷数年只是最坏的一种可能罢了,和大人的意志力非常人能比,必然能够早日醒来的。”半夏小声安慰着和琳,道:“再不济,拿昏睡数年,来换回一条性命,也是很值当的不是吗?”
和琳点头“嗯”了一声。
“辛苦你了。”他边走边道:“你也莫要哭了。”
半夏拿袖子攒了攒眼角,讪笑道:“我这是吓得……”
一行人带着药铲,顶着清早的湿寒之气,上了后山而去。
主将营中,阿桂问程渊:“你可是自昨日起,便察觉到他的用意了?”
程渊坐在竹凳上,一双英气的眉头紧紧皱着。
“我了解致斋,他绝非是冲动莽撞之人。”所以当和珅提出要直接重兵攻打铁壁关之时,他就已然觉察到异样了。
尤其是他后来还取出了黄帝令牌来压制他与阿桂。
这更加不是和珅的作风。
“想来他必是早将军营中的细作底细全都查清楚了。”他说道:“故而昨晚那般同你起争执,不过是做戏罢了。”
“这……”阿桂道:“他既早有此部署,何不提早与你我言明?如此一来,也好做好万全准备了。”若他能做好接应的准备,兴许也就不会是如今这般情形了。
程渊叹气摇了摇头。
“致斋行事向来谨慎非常,此事关乎甚大,他自是不会促成任何一丝走漏风声的可能。”程渊道:“再者,除了他之外,昨夜之事哪怕换作你我出面,也未必能将八阿哥平安带回。”
那样的情形之下,需要太强的应变能力。
稍有不慎,一旦判断错误,可能就会性命难保。
“亏你我打了一辈子的仗,到头来竟然要孩子们代为冒险,咱们却毫发无损地坐在这儿坐享其成!”阿桂自认一辈子没干过这么‘憋屈’之事。
“眼下咱们该考虑的是如何向皇上交待。”
对上程渊的眼神,阿桂气道:“你拿我阿桂当什么人了?救出八阿哥,攻下腊城,这皆是和珅的功劳!自然是该如实奏明皇上才是,不是自己的功,难道还要趁着有功之人迷不醒,硬往自己身上揽不成?”
程渊摇头无奈笑道:“我指的自然不是这个。”
活了大半辈子,走到他们这种位极人臣的地步,尤其是大半时光都献在了沙场之上,功名利禄早已不值得去追逐,所求不过只是问心无愧罢了。
阿桂这才反应过来程渊的意思。
八阿哥虽被平安带回营中,但被俘一事尚且须向皇上给出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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