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既来请了先生,想必也并非如先生所言那般无情。”冯霁雯最后道:“晚辈无插手之意,只是若先生当真想为刘小姐洗脱污名,还当以大局为重。”
以大局为重?
靳霖听得脸色微微一沉。
这不是明晃晃地在指责他任性吗?
怎么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目无尊长!
他做事情,难不成还要这些毛孩子来教?
“晚辈告辞。”
望着冯霁雯带着丫鬟离去云淡风轻的背影,靳霖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
这场雪断断续续地下了两日之久,直到第三日,才有雪停放晴的迹象。
今日是十一阿哥永瑆大婚的日子。
傅恒府内外点缀的一团喜气,女儿拜别上轿之后,坐在正堂中的傅恒夫人拿帕子揩去了眼角的泪水,望着身侧空荡荡的位置,不由轻叹了一口气。
女儿出嫁这样的大事,六爷竟也没能亲眼见着。
为人臣子自然要以国事为重,可一想到傅恒如今凶险未卜的处境,心底难免还是倍觉不安。
这些时日以来她一面准备着女儿出嫁事宜,一面打理着家中琐事,表面看似与往日无异,可暗下却是一夜好觉也不曾睡过。
日日焚香念经,只祈祷着傅恒能够化险为夷,早日归京。
屋顶上的积雪消融,雪水沿着廊檐往下滴答着,砸在廊下的青砖上,形成一片片小水洼。
同一日,香山别苑贴出了一张“致歉布告”。
布告之上,极详细地罗列出了金溶月近年来所抄袭剽窃的诗词文章之名,并缀明了原作名号。
整篇布告皆为袁枚先生亲笔,其在布告之上表明自己教徒无方,枉为师表,亦无颜再以香山枫会之名广聚天下有才之士前来,故从即日起,自愿请去操办香山枫会的资格。
又于末了告诫天下学子“以德载文”,德在前,方为读书之本。
“分明是金家小姐抹黑了袁先生的名声,怎么到头来还要让袁先生站出来承担啊?”
小茶听完小野子打听来的消息,瞪眼说道。
冯霁雯也在旁边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早知道以袁先生的性子,必然不会置身事外。
小野子道:“奴才听老太爷说,以后香山别苑再不会举办诗会了。”
“如此一来,袁先生心里怕是得空落一阵子了。”冯霁雯略有几分歉疚之意。
坐在一旁的冯舒志却道:“我看倒未必——昨日里袁先生来过,我听他与祖父说待明年打春,便四处游历一阵子去,日后也不会再操办什么有的没的诗会了,省得一旦真的办起来了,想脱手都难。”
冯霁雯听得眼角一抽。
一旦真的办起来了,想‘脱手’都难?
她不禁想起了之前曾听祖父提起过,起初的香山枫会不过是袁枚先生用来宴请好友的私人聚会而已,只是一来二去地,慕名前来之人便多了起来。
所以还真有可能是‘不一小心给办大了’。
“太太。”
此时小仙自外面走了进来,禀道:“有客人上门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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