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与冯霁雯说罢要招丁子昱与钱应明做幕僚之事过后,未有歇着,而是去了税关衙门察看。
他今日本该是休沐,却又跑到税关衙门去忙活公事,这俨然是半刻也闲不住的模样令冯霁雯自愧不如,深感成功背后必然是有着勤奋的堆积——
冯霁雯唏嘘罢,也没闲着,而是带着丫鬟去了东跨院,里外检查了一番,这座院子虽老旧了些,然房屋都是好的,唯有院墙一角有着一道年久失修的裂痕,她让小仙记下,明日便找工匠上门来修缮一番。
“久没有人住,屋内有些潮气,先将门窗都给打开了,通一通气,再从前院搬几盆儿花草过来。”冯霁雯边在屋内看着,边说道:“屋子虽然旧了些,但既然要住人,必须也得收拾的干干净净的,陈设摆件儿里里外外都得仔细打扫一遍才行,瞧瞧有哪些坏损之物,统统给搬出去了,再从中馈里支银子去置办新的。”
虽然住的地方实在不怎么地,但家中如今银子倒是不缺的,不该省得地方无需刻意省着。
丫鬟们都将冯霁雯的吩咐一一记下照办。
前前后后用了不过只两日的功夫,便将整个东跨院内拾掇的焕然一新了。
同和珅商议过,当晚差了刘全儿去跟丁子昱二人传话,次日一早,俩人便带行囊搬进和宅来了。
“地方着实过于简陋了些,但新宅子暂时还未置办完成,眼下唯有暂时先委屈二位先生一段时日了。”东跨院中,和珅对二人如此说道。
丁子昱忙摇头道其言重了。
这地方哪里简陋了?
此处不知要比他与钱应明租赁的那座地势偏僻又年久失修的小院子好了几百倍。
直到昨晚,他们还睡在那个用帘子隔开的堂屋里,通过屋顶刚修补好又被风雨侵蚀坏的缝隙发呆来着……
想到这些,丁子昱不由郝然一笑,又道:“有劳和大人费心安排了。”
钱应明也已将屋内打量了数遍。
几间房都被打扫的十分干净,床榻跟被褥显然都是新换上的,甚至连桌椅也都是全新的,条几上还摆放着珐琅花瓶,里面插放着时令的鲜花。
处处虽然瞧着远算不上奢贵精致,但打眼一瞧便可看得出,是用了心思来收拾的。
听丁子昱同和珅说话,钱应明始终没有吭声,一副不理会不参与的模样。
直到小醒带着丫鬟过来送一些日用之物,他方才道:“我先回房歇息了。”
和珅自是颔首。
小醒望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和他方才见到自己之时的皱眉表情,心下不由也冷笑了一声。
这人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硬又臭。
不光如此,还此般小肚鸡肠,没有半点风度可言。
……
和珅将丁钱二人安置妥当之后,又回椿院陪着冯霁雯说了会儿话,方才赶往刑部办差。
冯霁雯在家中闲来无事,本有意去一趟奉恩辅国公府看望紫云,却又觉得有些不妥——辅国公府拒了刘家的结亲之意,不消去想也可知必然是紫云的意思,而如今此事尚且未过去多久,外面尚且还在议论,辅国公府内想必也定不平静,她若此时过去,多少显得有些不合适。
而此事不同于之前几桩意外,此次乃是紫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自己做出的决定,眼下种种,她也早该料到。
如此情形之下,她更加需要的可能只是安静一段时日,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便再等上几日,待外面的流言消退一些再过去看她吧。
冯霁雯心想。
于是这一整日的功夫几乎都拿来陪安儿玩儿了……
“太太肩上的伤也该好了吧?”秦嫫望着坐在榻中抱着孩子的冯霁雯,轻声问道。
正逗着孩子的冯霁雯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秦嫫闻言便笑了一声,道了一句看似毫不相干的话:“许久也不见太太练字儿了。”
冯霁雯便又“嗯”了一声。
秦嫫瞧她一眼,终是没忍不住叹了口气,虽有些犹豫,却还是直言道:“……太太整日抱着这孩子太累不说,就连自己的事情都顾及不到了,长此以往,只怕多多少少对您也有些影响。”
虽然隐晦,却显然是一副看不惯冯霁雯‘玩物丧志’的口气。
她起初以为冯霁雯喜欢抱孩子只是图个一时新鲜,可这一晃眼都快十来日了,她还成日抱着不松,若非是手里有事须得处理,或是有客前来拜访,丫鬟们若想抱一抱都是难事——那请来照看孩子的贾婆子更是成了个摆设。
甚至太太昨日还问她该怎么抱孩子睡觉……
这可吓坏秦嫫了。
夫妻俩睡得好好地,忽然夹个别人家的孩子在中间算是怎么回事?
且大爷显然也是不情愿的,当时在旁边儿一听这话,脸都要绿了。